很快,太医院众人鱼贯而入,太医首诊过脉,神色凝重,叫人煮药熏香,往她穴位上施针。
元衡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紧紧盯着她,手抖得不成样子,却执意接过紫芯手中的帕子,不厌其烦给她擦额上的冷汗。
“皎皎莫怕,朕在这儿…”
房内乱成一团,乳娘备来鸡蛋和热糖水,神色为难,“陛下可愿意先去外面?您在这里,姑娘可能不好生…”
“老奴算是姑娘的半个母亲,有老奴在,殿下大可放心。”
元衡也觉得自己没用,自从当了这帝王,他处处谨慎,可就在刚刚看到她摔在地上时,还是不受控制的慌乱。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她缓解痛楚,或许就像乳娘说的,他只有出去的份。
她讨厌他,或许分过神来,还会怨他让她受这一遭。
元衡低下了头,从她怀孕到现在,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羞愧感。
“朕听乳娘的,您照顾好她。”
他客客气气地同乳娘说,放开岑璠的手,三步两回头地缓步离开产房。
他没有出去,只隔了一道屏风,搬了把胡椅,对着那扇屏风默声静坐。
时间凝固起来,流逝得缓慢,她的声音愈发清晰,近乎在嘶喊,像是受了很大的折磨。
元衡平生害过很多人,那些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可听到她这般声音,却生出前所未有的负罪感。
是他害了她,害她这般…
他静静听着,脑海中像是出现了幻觉,隐隐约约似看到一女子独自在一间黑漆漆的矮屋中,身下全是血。
那女子的声音和她的嘶喊混在一起,像一把铁锥扎在他胸口。
元衡头越来越低,恍惚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往殿外走。
烈阳之下还跪着一个嬷嬷和宫女,元衡见到两人,面上的惶恐骤然消失,眼眸中似有一把嗜血的斧刀,寒芒刺骨。
韩泽守着两人,纵使此时无关乎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自陛下登基后,他已经许久没过见到过陛下这般,即使是陛下自个儿被下毒也没有…
陛下把娘娘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元衡看着两人,漠然开口,“怎么还将人留在这里?”
韩泽拱手,不敢答错,“惊扰娘娘是大罪,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元衡斜了他一眼,淡然道:“当然是诛九族,还能是什么?”
两人俱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
当今圣上施仁政,比起先前那位还仁慈前,即便是那云太妃参与下毒,也未祸及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