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把她从冷元知身边抢走,将她按照温行川的喜好,派胡嬷嬷那种贱人重塑她的人格,就是为了用她的身体拴住温行川!
若此计谋得逞,今日的他,早就成了摄政之王、无冕之皇!
只因她不甘亦不愿成为男人信手把玩的花瓶,他就要挥杖揍她——在越国公府提及与温行川和离那日,她分明看出,冷兴茂浑浊的眼瞳里,对她透着无尽的杀意!
冷元初越想越气,攥紧绣拳狠狠敲在车里的小桌案上,险将滚烫的香炉碰翻。
不行,她要复仇,她要让冷兴茂声名狼藉,她要让宗族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无国无家的奸佞小人,绝不会与族人有福同享!
她要替哥哥把钱庄抢回来!
“小姐?”佩兰瞧着冷元初美丽的星眸卷起风暴,看出她情绪不对,正要开口宽慰她别把长公主的话当回事,忽听马夫传:“主女,大板巷到了。”
冷元初瞬间慑住所有恨戾,抱起熙安时吻下她眼角的小痣,和颜悦色道:“阿娘带福官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熙安不知为何,很喜欢这个叫阿娘的女人身上的气息,让她特别安稳。
冷元初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正准备回身接住熙安,忽被穹顶整齐排列的兔儿灯夺了视线——
每一只圆滚滚的灯罩,都绣着苍松与惠兰。她仰起头仔细端详,瞧那苍松的样式,越看越熟悉——
似乎是,她人生第一次拿起针线,绣在给温行川驱毒避瘴的香包上的那个,不太好看的松景。
“哇,兔儿灯,是小姐儿时最喜欢的。”佩兰同样被这密密麻麻的灯艺吸引住,随口一提,“小姐,你瞧兔儿爷身上的兰花真好看。”
“是啊,是好看的。”冷元初不知为何眼梢染了湿,眨了眨眼看向佩兰,”
我儿时,喜欢兔儿灯?”
佩兰一怔,眸光晃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小姐回到绍兴突然不喜欢兔儿灯,是因那老手艺人不见了,原来是小姐记不得了。”
冷元初不明所以,移开视线看向宽阔的街面,惊了又惊,“这……是大板巷?”
“若说江宁府哪里变化最大,当属这秦淮河畔十里商衢。”
张妈妈就知道皇后一定惊讶,抱着公主笑言,“皇帝可喜欢这里,下旨把这街面加了宽,又特意从秦岭寻到米黄石矿走水路运过来,据说这地上一块,抵得过寻常百姓五年家当。”
冷元初踩了踩黄石砖,再瞧街面两侧楼宇都加高好几层,偶有飞栈相连,像秦淮河上的拱桥一般,站着欣赏街景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