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突然跑来绣坊,他嫌弃绣坊买卖不好,要将巧绣坊做到明州府,全大周都有名!”
说到这里,高掌柜愈发火大,再转头去瞥荀舫,只恨不得淬他一口。
“翠柳巷是什么地方,周围住着小门小户,平时街坊邻里来买个荷包,一块手帕。谁家女儿出嫁,帮着绣个喜字福字罢了。钱虽赚得不多,胜在稳当。姑爷却要做大,从他管着的布庄拿了好些绫罗绸缎来,让绣娘改绣富丽堂皇的绣屏,十八幅的销金裙,瓜瓞连绵的云肩!一寸缂丝一两金,如此贵重的衫裙,本钱值几何,绣出来,本钱又值几何,买得起的人家,如何会来巧绣坊这种地方买?”
高掌柜说得唾沫横飞,手一通乱指乱摇,着实气得不轻。
温屿静静听着,她同意高掌柜的话,做买卖,成本与销售非常重要。
“最最重要之处,如此金贵的布料,如何配色,绣何种花,如何裁剪,需要手艺精湛的绣娘把关,画花样,再针绣。一个手艺精湛的绣娘,一月工钱得十两银子起。就是拿着银子,也难以寻到。人家早就被世家大户找了去,去了京城进文绣院,伺候公主娘娘们!”
温屿默默点头,绣娘是绣坊的顶梁柱,手艺的好坏,关乎着绣坊的存活。
“绣坊的几个绣娘,手艺最最好的黄娘子,一月拿三两银子,活了三四十年,连寺绫碰都未曾碰过,如何能绣双面的绣屏,做那贵人主子们才穿得起的销金裙!且铺子赚的钱,都被娘子全部拿了去,已经欠了绣娘好几个月绣娘的工钱,她们靠着月俸养家糊
口,成天来讨要工钱。娘子得赶紧想办法与她们结清,都是邻里街坊,我的这张老脸!”
高掌柜抬手,啪啪拍着自己的右脸,“还要呐!”
温屿算了下荷包中的钱,转头四望。
所有的金银,加上这间前铺后院的宅子,不知可支付得起拖欠绣娘的工钱。
温屿还未算清楚,高掌柜接着愤愤说了下去:“先前荀家老大荀柏带着人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到处翻找,打砸。我拦不住,还被他们打伤了。旁边的铺子听到动静,赶着来看究竟。荀柏称姑爷乃是荀家的野种,他怕事情败露,从家中的铺子偷了布料,荀老爷已经知晓,被气得病倒在床。荀柏要清理门户,将姑爷逐出荀氏,赶出荀家。姑爷偷拿的布料,当然要找回去。荀大少爷还称少了布料,扬言会再来讨要。”
工钱都不一定结得清,又欠了荀家的布料。
温屿暗自叹了口气,关心问道:“高掌柜,你可有受伤?”
“我就些皮肉伤,上了年岁,一把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