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神情语气与平日无异。
顾蜻游心里憋了一团气,立刻转身往回跑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小腿肚感到一阵酸软,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呼气,尚未好全的脚踝隐隐作痛,一滴汗珠从额头蜿蜒滑下,悬在鼻尖。
池塘的水面倒映出一张摇晃模糊的脸,池子中有几条灰褐色的鲤鱼冒了上来。
顾蜻游一阵恍惚,她说不清刚才为什么会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感受。
几年后回想起这一天,她才猛然发现,很多东西,早在冥冥之中就有了安排。
那时的她不止一次后悔,那个瞬间,为什么不往前一步,再走近一步,去看一看那个牌子上的字。
原地平静了一会儿,顾蜻游缓缓蹲了下来,她随手在脚边捡了几颗小石头,往水面上一抛,小石子像是长了腿,往前跳了几下,才沉沉落入水中。
那群鲤鱼一哄而散。
心脏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小洞,沮丧感源源不断地从其中冒了出来,只是此时此刻她才真切地认识到,她对温胜寒,一无所知。
*
静心室内,温胜寒和方觉相对席地而坐。
小方几上放了一副茶具,紫檀木的,看得出来年代有些就远了,温胜寒思考片刻,终于想起来他第一次来安宁寺,当时用的,也是这一副茶具。
方觉笑吟吟地给他倒了一杯茶:“你看起来,开朗了一些。”
温胜寒举着杯子,眸色平静,不置可否。
“今年怎么想到带其他人一起来?”方觉想起那个有些怯生生的女孩儿,一缕思绪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他来不及捕捉。
“快高考了,带她来散散心。”
温胜寒抿了一口茶,昨天晚上去看顾蜻游表演,遇到她的班主任,聊了几句近况。
‘蜻游这个孩子啊,挺聪明的,也勤奋,就是心思太重。高三时间紧任务重,带着思想包袱上战场,不是一件好事。’
他放下杯子,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方觉面前,道:“麻烦您,帮忙开个光。”
方觉看着盒子中拇指头大小的一抹温白色,惊讶地扬了扬眉。
南城有个说法,男戴观音女戴佛,盒子里那个小巧的小佛像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他笑:“你当真是变了。”
这句话,三分感慨,七分欣慰。
方觉兀地想起了十一年前,第一次见温胜寒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温家老太太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