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已经候在主亭中,听得司礼太监一声“王上到”,各自起身行礼。
天子甫一挥手,裴濯便尽起内监总管的本分,一系列举止无可指摘,唯一不足的只有,他不是个太监。
南荣宸看得稀罕,头一日在大理寺,裴濯还一副“多提一句皇宫都嫌脏”的模样,不过几个时辰、被梅花镖削去几根头发,就转了性子。
能为报仇做到这份儿上,他不成功谁成功?
司命依旧没行宫中的礼仪,捧上一卷竹简,“王上,此为第一卦。”
南荣宸已经坐到主亭中的藤椅上,取出玄色锦帕擦拭手中的羽箭,冷铁锻出的箭头被阳光一照反增杀意。
所谓第一卦不过是他当日拿司命作消遣的由头,如今已经没了兴趣,”孤知道了,呈第二卦来,总不好让襄王久等,毕竟朝事繁忙。”
他说完这话看向司命头顶的仇恨值,已经有一段长度,对半是因为含元殿上他用几句话毁了司命在主角团面前的信任。
现在再当着他的面把钦天殿一心侍奉多年的巫神当个赏玩取乐的玩意儿,那仇恨值总能再多上几分。
司命闻言握紧了手中的竹简,那是他连燃三日长明香,跪在巫神像前卜了三日的卦,尽管他并不信巫神,并视巫神为世间最污浊愚蠢之信仰。
这卦本是用来博天子的信任,可如今,南荣宸看都没看一眼。
可谓是,正合他意。
南荣宸对着那条一动不动反而隐隐有下滑之势的仇恨值看得来气,朝身旁的内侍开口,“司命日夜问卦辛苦,襄王那卦还是用血作引,去取鹿茸血酒来,赐给司命。”
钦天殿自诩物外之境,以“入世为民、不染红尘”为训,其中上至司命下至大小星官,都守着许多繁琐戒规。
一盏鹿茸血酒足以连坏两条规矩,再加上那酒又腥又烈,实在不是什么好物,用来给司命添上几分污糟再合适不过。
小太监片刻不敢耽误,领了命急急下了登阙台。离开主亭那刻,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连喘了几口气,真不是他胆小不经事,着实是那亭中气氛太过诡异!
小太监去取酒的功夫当然要闲着,南荣宸侧头靠在藤椅上,朝裴濯开口,“再替孤按按那几处穴位,手艺不错,把孤伺候舒服了有赏。”
裴濯上前几步,成为整座登阙阁中离天子最近的人。
纤长劲瘦的四指按上朱红衣领上露出的一截脖颈,仿若终于将世间美玉攥到手中,沿着凝脂皮肤一路往上,按在天子耳后的穴位上。
别的不说,裴濯这手艺着实不错,南荣宸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