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会上炙手可热的新贵,下朝进了紫宸殿,谨遵王命,亲手磨去自己一身尊严。
南荣宸将茶盏搁回矮桌上,拾起一本奏折去看,“肃王一党弹劾梁有章那侄子当年科举舞弊,老师怎么看?”
萧元倾浑身紧绷,不得一刻放松——因他进紫宸殿时脸上沁着汗,南荣宸特意在春日里赐了冰让他跪在那上头纳凉。
他大可以离开,因为南荣宸每日必会给他选择,“老师若不想陪孤玩这些新鲜游戏,随时离开,孤不会怪老师。”
可他不能,他十分清楚,这是他还能进紫宸殿的代价。
膝下冰水滑腻,他借着提笔朱批的力道,才堪堪稳住身形,启唇作答,口中还弥漫着新茶的清香,“依律处置便是。”
南荣宸从他手中抽回御笔,体贴地扶了他这帝师一把,“那就依老师所言,老师一定也想看看梁有章怎么揽下这桩案子,替听他这侄子开脱。”
上辈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元倾还做过肃王一党,有意思。
党争之下,哪来的出淤泥而不染。
“老师伸手。”
萧元倾顺从地将手递上前去,南荣宸的手正撑在他肩头,温热柔软,与他膝下的冰凉极为矛盾。
正如“萧御史”其人。
朱砂在掌心纵横交错,上等牛毫磨过掌心,将痛痒送到他心底,直到一个“祸”字成形,
天子提笔解释一句,“孤这几日可是对老师言听计从,老师大有做祸国妖妃的潜质。”
几日下来,临世的文曲星早已尽染尘埃。
不过无妨,污毁的也只是皮囊,皮肉之下那把君子骨依然潇潇而立。
在他这昏君手上受尽磋磨,依然风骨卓立,如此方能尽显萧御史的品性。
萧元倾看向掌心朱批的“祸”字,压了几日的念头呼之欲出——他希望南荣宸不要停。
第37章
萧元倾做了三五载御史中丞, 朝中上下无不赞一句“萧御史清正廉明”,天下文人的追捧之言,光是在四方馆, 都层出不穷,如此种种, 塑成了文曲君子“萧御史”。
他那父亲倒是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也只知斥他仰赖天恩, 不能鞭辟入里, 也就索然无味。
算来算去只有他这唯一的学生,替他铸起傲骨,又能看透他这根上的淤泥,揭穿之、鄙夷之,让搅弄阴诡谋算的的萧元倾也能活过来一回。
南荣宸非他明君, 更是与他深有仇隙。
事成之后, 就做他一人的昏君, 恨他也好, 无论何种游戏, 他都陪南荣宸玩下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