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昌远骤然侧目看去, 正对上香车之上悠然垂下、紧闭着的云锦, 只能瞧见一道慵然斜倚的侧影, 五指下意识攥紧手中乌色缰绳,一时不敢再生别的念头,只因他正被擅剖人心的妖窥伺——南荣宸怎么如此清楚他在想什么?
枣红马被勒得顿步, 他才松了力道,继续跟在天子辇侧贴身护卫,方才定然只是巧合。
那陆揽洲怕是比他更想弄死南荣宸。
南荣宸自然也知道这点,这才特地提起护驾之事。
无外乎是觉得他受制于太后和他父亲、不敢造次, 这才把他堂堂御林卫指挥使当成一条看家护院的狗,用他牵制陆揽洲。
贪生怕死之徒,更不配坐王位。
那陆揽洲回来的倒正是时候, 可当他手里的屠龙刀。
折损皇家颜面对他没好处,他索性直接折了南荣宸这不配其位的天子。
“臣定不辱命。”
南荣宸捏起一枚南红玛瑙云子放在棋盘正中,李昌远不辱命大约不怎么够,他这表兄唯一的能耐也就是把御林卫管得尚可。
仔细算下来,自李昌远统率御林位,除了先帝驾崩那次有些动荡,其余不过护卫宫禁,这等差事在朝中随意提个将军前锋,八成也都能办得稳妥。
李昌远这人却因此眼高于顶,又有裴濯要杀他报仇,怕是不足成事。
最后还是要陆揽洲来动手,这位陆将军上辈子就没赶上趟,率兵从西北边陲赶来时他约莫已经在往生的路上。
真可谓一件憾事,这次,他就亲自成全陆揽洲。
见李昌远挥鞭往御林位前头去,戚言才纵马跟在天子辇一侧,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南荣宸,你别以为用两个我城中的百姓就能收买我替你卖命!”
南荣宸真没那个心,没了萧元倾在旁,他觉得在御辇上放置棋盘的人当赏,就着自弈的兴致又落下一子,“孤用不上你。”
距离戚言出宫已经过去几日,他甚至没料到戚言会回来。
戚言也是被当头棒喝,南荣宸用不上他?
他还不愿为南荣宸所用呢!
当日可是南荣宸强行逼他进宫做什么侍卫,如今倒好,把他耍弄一通就想这么把他打发了?
真当他是那挥之即来的玩意儿了。
他开口就要怼上几句,好巧不巧被云锦帐里传来的几声咳嗽声拦下,南荣宸当日献“水淹”之策破他旧城时,绝对不是这么个弱不禁风模样。
若此时报仇,他不就成了跟南荣宸一样不择手段之人?
他策马靠近天子辇,在咳嗽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