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日就该扯下那道黑绸。
“你我君臣二人初次相见,陆将军就这般看着孤, 莫不是与孤一见如故?”
先帝疑心深重,比千年老龟都要谨慎, 南荣宸有样学样, 在东宫时就谋算满心,连他派去支援的前锋都要试探。
不过才过去几年,陆揽洲不信南荣宸辩不出他的声音,敷衍地微一拱手,“臣岂敢与王上一见如故?”
南荣宸此时倒是话多起来, 却不及盈月泉那日可爱, 远在御台上接着同他叙话, “虽是初见, 孤和满朝文武都对陆将军心折已久, 不必拘礼。”
其余众人已经入座,平视天子的只有他一人,南荣宸演得让他牙痒, “臣自然不会与王上见外。”
“那便好,来的路上听人说陆将军想找孤讨一样东西。但说无妨,孤只怕天底下没东西能配得上陆将军的赫赫战功。”
这是在兴师问罪,陆揽洲自然不怕, 扬眉道,“既然王上开口,臣像王上讨个恕罪的恩旨——臣未能及时赶往九安行宫, 害王上在盈月泉遇刺受、辱。”
“遇刺不假,受辱从何说起?陆将军怎知孤不是乐在其中?”
天子这话出口,众臣确信盈月泉刺杀和御林卫之事都在王上掌握之中,敬佩又惶恐。
那李昌远背地里没少仗着太后亲侄、天子近卫之首的身份作威作福,他们没想到王上能不顾太后和李老将军,大义灭亲。
这么一来,过去一个月王上突然宠信裴濯的原因,也就清晰明朗——这都是寻机为了诛杀奸臣!
南荣显和南荣承煜将那“乐在其中”四字入耳琢磨一番,一人喜上眉梢,一人趁着行礼的功夫撕破伪装,结了半张脸的冰渣。
陆揽洲把指骨捏得“咔嚓”作响,目光落在南荣宸翕动的两片薄唇上,今日不怎么红,“臣不敢揣测圣心。”
那两片唇轻轻一碰,又拐弯抹角起来,“陆将军与孤生分至此,孤心中不忍。今日将军与孤一起出猎,增进君臣感情。”
陆揽洲大逆不道地将天子打量个遍,南荣宸一身浅金团绣衣袍穿得齐整,只有玉带束起的那把窄腰有些当日榻上到销魂模样。
南荣宸无外乎是忌惮赤焰军,没胆子明着发作,要跟他玩阴的。
他都已经白白被捅了一刀,此时不会让南荣宸如愿,拖起散漫腔调开口,“王上恕罪,昨日襄王追击刺客时在九安山下遇刺。臣也不幸受伤,此番怕是无法奉陪。”
襄王遇刺?九安山怕不是成了刺客窝?只是那刺客也太不长眼,连主角都敢动。
南荣宸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