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一同涌进来的思绪打断他,是谢尘此刻的所思所想——
“灵均知道, 我从成形之时就孑然一身,无人见我,更没人陪我赏过明灯。”
“王上也知道, 没了王上,无人再与本座说话,本座只好苦寻身陨神消之法,省得日后饱尝万年孤寂”
这话任谁听了都要心生怜悯,但南荣宸觉得他并不知道,很想问问谢尘是在哪处学的这套,他活了两辈子还能上这个当不成,“巫神祭人多灯乱,没什么好看的,孤替你放一盏萤火玻璃绣球灯便是。”
说起来他还是幼时在邺城郊外的巫神殿识得的萤火虫,临越人皆信奉巫神,却连灯都不能陪巫神看,可见巫神过得也没比他好多少。
只是就算他大发慈悲想同谢尘去赏灯,也等不到巫神祭,只能怪太后和司命,以等他养伤为由,把巫神祭推到一个月之后。
他说完之后自榻上而下,随意披上见玄袍,笼在赤红衣袍之外,“实在闲得无事就去问问你那徒弟,用了什么手段重得太后信任,孤倒也想学学。”
谢尘垂眸看了眼自己又形成实体的手臂,算是有了论断,“命契”对得起它这名字,自结契之时就与南荣宸性命一体,痛他所痛,乐他所乐。
他歪打正着又知道南荣宸一条喜好——萤火虫,他记住了。
*日光洒满整个正殿,南荣承煜循着脚步声起身看过去时,就见他的反派满头乌发垂在玄袍上,落在胸前的几缕与红杉交相映衬,魅得近妖。
他的反派从来不止心智近妖。
南荣宸坐在窗下的矮桌前,掀起金兽炉,拨弄几下其中的残香,随意问道,“襄王替太后来请孤,是终于跟太后母子相认了?”
南荣承煜不喜欢南荣宸这么同他说话,太轻太淡,跟攥不住的风似的。
上次他已经在南荣宸面前崩了人设,也不介意再多崩点,他收回正在行礼的手,左右南荣宸也不看。
两步走到案前后,他低头去闻矮桌上的瑞脑香,是他府上那些东施效颦的香味比不了的,跟南荣宸身上一般无二的,勾得他恨不得当场剥去南荣宸身上这碍事的衣袍,贴着其下的皮肤一寸一寸闻过。
活色生香是为他的反派量身而定的词。
他今日是为他最终的目的而来,南荣宸那一问他并不准备回答,说了南荣宸也不信,他还说做什么?
“王兄可曾听人奏禀那日南梁在皇城击登闻鼓的事?”
南荣宸将瑞脑香连带着金兽炉一并掀了,主角闻脏了他的香,“竟有此事?”
金兽炉滚落到地上,做工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