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在学校的大马路上天女散花。
和从小就身体倍儿棒的梁景不同,叶秋声打小身体就不好。
他体质弱,十天里九天病着,风一吹都要烧上一场,一烧又是半个月出不去屋子,小石村里的孩子都不爱跟他玩,只有梁景这个稍年长他半岁,暂住在他家隔壁的小哥哥愿意带他一个病秧子奔来跑去。
梁景这人打小脾气就差,一副看谁都像看垃圾的嘲讽脸。梁景爸妈闹离婚,把他丢到乡下老家,大少爷心里怄气得要死,看不惯乡里的土路,看不惯漫山遍野的蛇虫鸟蚁,鸡屎鸭粪,也看不惯那些在山里奔来跑去的脏兮兮的小孩,不屑于跟他们玩。
按他梁大少爷的话,只有叶秋声这小子算是勉强能进他的眼。
叶秋声身板不结实,性格却完全相反的活泼,精力充沛,话又多又密,一个人待着就emo,正好梁景也是村里被孤立的刺头,人嫌狗厌没人理,叶秋声瞅准了机会缠住了梁景,也不管对方怎么臭脸,怎么嘴毒,隔天还能若无其事,笑嘻嘻地凑到梁景跟前去。
梁景被缠得烦了的时候,也曾恶声恶气地问叶秋声是不是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么没脸没皮是跟谁学的。
他心情不好,见不得叶秋声这病秧子整天跟人笑像朵向日葵,跟那个能笑,跟这个也笑,路边开了个破野花都能让他乐半天,于是故意把话说得又重又难听,就是要惹他伤心,最好把他欺负哭。
但叶秋声不哭。
他的生命里仿佛没什么烦心事,人是蠢的,也听不出梁景的恶意。
梁景坐在石墩上,肆无忌惮对着叶秋声倾泻恶意时,叶秋声就蹲在他脚边,拿着树枝逗蚂蚁。
听见他的话,睁大了圆润温良的眼睛对着他稀奇地瞧了又瞧,梁景还以为终于要见着他哭了,谁知叶秋声就着蹲着的姿势,向前蹭了两步。
那只海绵宝宝图案的凉拖轻轻磕在梁大少爷的运动鞋上,叶秋声双手托着脸,对着他歪了歪脑袋,那双圆得不可思议的琥珀色的眼睛盛着弯暖绒绒的日光。
“可是……”叶秋声慢吞吞地说,从他脸上确认到了什么一般,“梁景哥,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吗?”
梁景哑声。
他想说不喜欢,烦死了,叶秋声就和这土里土气的小石村一样叫人烦。
但天气太干,嗓子发黏,他的喉咙被黏住,没发出声音。
叶秋声的脑袋从左边摆到右边,“是不是?”
又从右边歪到左边:“是不是?”
他喋喋不休,不知疲倦地追问:“肯定是这样的,我早就看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