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转折点总能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脚下,而他们要无知无觉地迈上步伐了。他不好受。
方予诤见他迟迟不说话,被看得有些不安,俯身过来帮他系安全带:“还是冷?”
“不冷,”柏原问,“简总不觉得意外吗?”方予诤的目光中满是疑惑:“他有什么可意外的,我不去他才会……”
是啊,这才是注定的结局,简文宸就是有这种自信,哪怕方予诤怀着挣脱的决意,但谁能肯定一旦真的去了,事情会是什么走向?文宸只是现在仍是这个样子,才让方予诤难受罢了,万一他有所改变呢?
这一别,自己连给他继续汇报工作的身份都不再有了。
“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吧,”柏原因为自己的患得患失心烦意乱,“雪越落越厚了,先回去。”
他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他做好决定不要跟着去的,又在焦虑不安些什么。
方予诤由此更确认了柏原不对劲,但他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不解的询问中夹杂着几丝疲惫:“柏原,我们才几天不见,这是怎么了。”语意里有罕见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方总……”
先不听回答,这称呼一出口,方予诤就大叹一口气。
柏原吓了一跳,马上被他这大失所望的挫败模样堵住话头。他的脑子因为翻涌的思绪有点转不动,只能判断出眼前的人现在心情并不美妙,当了一段时间助理,本能地觉得此刻不是跟方予诤交谈的好时候,无助地搓搓手:“……还是先回去吧。”
“……”被泼了一盆又一盆冷水的男人不再提问,失去自控地冷着脸开始返程。
方予诤并没有送柏原回家,而是把他带到了酒店,行到中途柏原就发现了方向不对,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因为在那张脸上少见的阴沉神色,他强行抑制住了开口反抗的冲动。
进了房间,方予诤解着外套说:“去泡个热水澡吧,去去寒,然后我们谈谈。”柏原没什么“谈”的状态:“我妈可能还在等我。”方予诤毫不退让:“我跟林阿姨说,电话给我。”
柏原被左围右扑,一口气吊在高处,他可不是什么任凭揉搓的性子,一晚上的种种负面情绪堆积起来,先前那因被冷落多日而生的委屈硬成冰碴,拎在手里凌厉地伤人:“想谈什么。”
谈什么?方予诤被反问得一股窝火,你说谈什么,奥地利的事情不会是假的吧,回来了就全部推翻了?你叫谁方总呢。
这种情况他头一回遇到,真的把握不了开口的轻重,因此只能反复地在一呼一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