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其烦,方予诤将一件毛衫掷进箱子,直起腰嘴角噙着冷笑:“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去?”万没料到被这么抢白,文宸的脸色在方予诤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极为难看。
是不是太由着他了?自己好歹还是他的老板。哪怕有旧,哪怕因为要把他处理妥当,最近都在让着他、哄着他,他也过于放肆了。文宸顷刻间忘了自己病倒时他是怎么全心照顾公司力挽狂澜,冷冷一声:“方予诤。”
今夜再次被叫了名字的人一言不发,打定主意就算是这份工作立刻没了,他都不会多跟文宸掰扯。好在文宸是做大事的,能忍常人所不能,考虑着还不到和方予诤彻底翻脸的时候,呼吸很快就平稳回去:“那你好好休息。”
不再管他,方予诤收拾妥当,再给柏原留言:“我放假了,明天去看看你?”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柏原不接电话,这条信息倒一下子回得很快:“你别来,我们回老家了。”
还好,人还正常。
半个字都不会信他的,方予诤暂时舒了口气,坐回床沿,空前耐心地想要了解情况:“老家怎么了?”
完全被担忧淹没,顾不上去计较不久之前柏原还在说谎是忙于工作。
等了很久,等到方予诤又输入“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时,柏原才发过来编辑了半天的文字:“老家有人去世了,我们回来看看。所以也不方便跟你打电话,你别担心。”
真想让他自己听听离不离谱。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方予诤第一次在心里怀疑,柏原到底把过去的时间当成什么?还是认为自己没能力去处理麻烦?
可他对柏原还是能按住性子的,越是这样,越不能心急。
“谁去世了?”方予诤深呼吸着问,柏原隔了一会儿,回过来一个:“老家的人……”看来再问几句,他就编不下去了。
“林阿姨不是说你们的亲戚都不走动了吗?”
“总还是有的。”
明知对方在说谎却不拆穿,需要很大的忍耐,可太担心而忍耐不了,手伸不进电话的无力感把方予诤气得对着空气紧皱眉头。平静了一会儿,他做最后的努力:“你跟我说的是实话吗?”
“是的,”柏原的文字似乎还有几分真挚,而方予诤早就看透,这些文字所有的目的只不过是不让自己去找他:“总之你别去我家,白跑一趟。”
方予诤看得一阵意冷,他了解柏原,这就是后者心意已决,纠缠无益了。
也许是不该强求,也许是要留点颜面,自己什么没见识过,何苦为了一段关系的起落惶惶不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