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看手机,聊天记录快翻到刚分别的那阵子了,两人打了好多的视频,也发了好多的语音。
他点开一段,放在耳边听着,方予诤刚接到通知要去美国,以往总是以工作为先的男人,跟他一通数落这个安排的不合理之处,柏原听得出来,那是方予诤不想和他异国,在舍不得他。
“我说得对不对,怎么也不该是我去。”当时不满的声音至今听起来仍然十分清晰,柏原看看,原来那时回复的是:“你老板像有什么大病。”完全就是在顺着他哄嘛,自己还是挺溺爱的。
在身心俱疲的当下,这些小片段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总算是快到了,柏原把手机捏紧,长长叹了口气,准备上楼。今天还是得好好休息,明天一整天都要在医院度过。
一抬头,柏原见楼道口的路灯下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墙等着。
他漆黑的头发一把凌乱,显然是心神不宁地几番拨弄过。铁灰色的大衣垂顺地落在他的膝盖附近,行李箱挡住了一部分黑色的裤子,皮靴,烟在手里,可是他没有抽,星火只是焚燃在那声色不动的指间,雾气摇晃着往上,氤氲了他薄而利的五官。于模糊中,显出寂寥。
柏原呼吸一滞,呼之欲出的名字因为这个如梦似幻的时刻不敢发声,他停在原地痴望,也只敢在心里默念:“方予诤,你终于……”
家里灯亮着,是出门前忘了关,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在苦等。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呢,是心知得不到真话,怕又让自己心烦吗。柏原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呼吸在不察间逐渐飘忽。
就在此时,等待了一整天的男人回过神,无意的一瞥,竟就看见日夜牵挂的人静立在不远处。他忙在垃圾桶上将烟摁灭,一边直起身迎过来:“柏原。”音色沙哑。
怎么也料想不到几分钟之前只在耳边的人就这样出现,本以为已经被他放开了手,现实却是一把被他抱进了怀里。柏原还在懵懵的,方予诤已经在深深地呼吸他的气息:“你回来了。”
温存的四个字,让柏原的孤单一下子有了出口,他手指颤抖地捏着男人衣摆:“方,方予诤……”
幻觉中的风雪都在倒退,一刻不停地。叶子也绿了,花也开了,此时的夜色不再是浓黑的,变得容让,变得轻飘,变得让柏原可以暂时卸下心防,放任自己鼻子发酸,眼眶温热。
“你不会怪我找过来吧?”
“等了多久了?”
同时出口的两句话,听得人于心不忍,方予诤先回答:“很久了,怎么一直不在家呢。”——他甚至没有去追究什么老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