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流涕的男人立刻扭头,忐忑地向林湛求证。见医生点了点头,他才终于双手合十跪倒在地上,然后同手同脚地跑向了护士站,嘹亮的哭声响彻走廊。
终于安静了下来。
哭闹、尖叫在耳边如海潮消退,血液浓重的铁锈腥味也慢慢散去;而那股带着木质的冷香,不经意间剥夺了林湛所有的注意力。
他努力不去闻谢辞身上的味道,怕再闻就会上瘾。
谢辞却歪着头看他:我都照你说的做了,还生什么气?
没头没尾的话,过于暧昧的语气,林湛的ptsd快要犯了。他忍着心脏的抽痛,一字一顿地说:首先,我没生气。其次,你做什么了?
谢辞认真地复述刚才急救时林湛的指令。
哄她。
林湛身体一僵。
他真的以为谢辞与病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毕竟,谢大少的风流情史可绝不算少。从高中到大学,林湛冷眼旁观着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如果那个人有兴致提笔记录写自传,怕是能将风流韵事写满厚厚的一本书。
就算哪天谢辞抱着一只路过的流浪狗跟他说,这是他新谈的对象,林湛怕是也不会怀疑。
就这么怀疑热心市民的用心?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这只能说明你前半辈子做的孽有点多,导致信任感缺失。
林湛浅淡疏冷的瞳孔里倒映着谢辞的笑,一冷一热,中和了重逢的悸动。好像他们永远是这样,温差鲜明。
谢辞还要说什么,电话却倏地响起。
血迹斑斑的手臂架在耳畔,而谢辞只是瞥了一眼林湛,边通话边离开,像是有什么急事。
莫名其妙地出现,自说自话地离开。
仿佛这一面,又像是林湛做的一场白日噩梦。可习惯了被噩梦纠缠,林湛竟舍不得醒来。
你...
挽留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半截。林湛咬住了下唇,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被同一个人绊住了脚步。
那半截话偏偏被谢辞听了个一清二楚。那人转身,半挑了眉,仿佛谋局的猎手,在猎物要撞上来的前一刻,眼睛里藏着餍足的笑。
...算了。
林湛挪开视线,沉默地看着地砖的缝隙,想,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谢辞出国六年,他们没有交换过只言片语,对于彼此的回忆,只停留在六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
林湛猛地闭了闭眼,眼睫颤抖,耳边又响起虚幻的蝉鸣,聒噪得像是午夜纠缠的喘息。
用力摇了下头,低血糖的晕眩感更重。
他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