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林湛弯腰要蹲下,大熊就会先他一步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抬高,配合他处理伤口。
林湛抬头看了眼那只熊,阳光正好从熊头背后照下来,晃得他眼前发白。
大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往旁边挪了半步,替他挡住光线。
林湛轻轻笑了笑,说:谢谢。
几天下来,林湛逐渐习惯了那只熊的存在。
他们一个治、一个哄。大熊从不开口说话,却像一座厚实的、可靠的屏障,不远不近地守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帐篷,仿佛这里就是他寸土不让的故园。
有一次风大,林湛咳得厉害,掏药时手指都打着颤。大熊立刻从桌上拿起保温杯,拧开瓶盖倒了一小杯。
热气在风里摇晃,带来无声的催促和担心。
林湛接过后道谢,喝完水还在喘,骨节清瘦的手指硬撑着桌面低头咳,摇摇晃晃地。大熊就用厚厚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背,很轻、很温柔。
林湛抬眼看着那玩偶头套,没说什么。只是眼神里,有些奇异的情绪慢慢沉了下去。
玩偶皮套每天都在,但人是会换的。可那只熊里,似乎一直是同一个人。
某一天的黄昏,林湛处理完最后一个孩子的手臂擦伤,那个小男孩吵着嚷着要去玩旋转木马。他低头收拾药箱,突然听见背后有孩子喊:大熊哥哥,谢谢你!
他抬头时,大熊正朝孩子挥了挥爪子,又回头看了林湛一眼,下意识地歪了歪头。
林湛一怔。
明明玩偶皮套的表情晨昏四季永远不变,可就在这样某个夕阳交错的瞬间,他竟然恍惚觉得,里面的人在笑。眉眼轻弯的模样,像极了这黄昏日落的温度。
冻得通红的手指微蜷,又极快地松开,林湛慢慢走向大熊,伸出手,轻轻覆在面具之外,仿佛隔着柔软的绒毛,也能触碰到灵魂的灼热。
谢...谢谢你的药。林湛轻声说,我今天,好像不怎么咳嗽了。
大熊依旧没开口,只是在夕阳完全落下的那一瞬间,伸手接过了林湛手里的医药箱。厚实的爪子握住林湛冰凉的手,轻易阻隔了所有的风霜侵寒。
那天晚上,风吹得特别冷,观景台上的旗帜摇得厉害。
回宿舍的路上,林湛站在台下,仰头安静地望着那座他一直没敢走上去的阶梯甬道。他每一天都会靠得更近一点,从百米的遥远,到今日只有几步的咫尺。
林湛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的雪,试图挪动着僵硬的步子,几次努力,都没能踏上那座石阶。
削瘦却挺直的背影落在夜色里,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