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松开一直撑在门柱上的手,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朝远处走去。
闻确在家度过了出奇平静的两天。
工大的负责人并没有记得通知老板娘,老板娘也不知道闻确被炒了,还以为他还过着大学老师闲云野鹤的生活,再也没有打扰他。
他这两天都没有下楼,王老板也没机会叨叨他。
爸妈走后,他的人际网极为简单。闻确常常想,要是有一天自己被谋杀了,警方分析线索的时候,黑板上估计只用挂三四张照片,一天就能把他从生到死分析得明明白白。
除了这些人,这世上再不会有任何人惦记着他。就算他从此消失,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那为什么不就此消失呢?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肾上腺激素飙升,血流轰地冲向脑子,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郑云和闻风行站在一片光亮里,而自己周身都是黑色,他们坐在和家里一样的餐桌前朝他招手,说儿子,快回来呀,快回来呀。
也就在那一刻,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幻象骤然消散,闻确被这刺耳的手机铃声拉回现实,纵使留恋那世外人间,却还是回过神来,拿起了手机。
手机上并不是一串号码,那里标注着这部手机通讯里唯一的联系人。
闻确右滑接听键,打开免提,把手机搁在桌上。
闻确。手机里的人温柔地唤他,你的事,我听说了。
嗯。闻确躺到桌边的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学校大概几天后就会通知你继续回来上班。
我过得很惨吧。
闻确好像根本没听到应忻说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着。
对面的人闻言一顿,声音即刻慌张起来:怎么突然这么说。
其实我真的挺感谢楼姐给我介绍的这个工作,虽然和在少年宫里教小孩儿没什么区别,但是终究是不一样的。闻确依然不管对方说什么,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意味着我能重新站到赛场上,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比赛,哪怕只是以一个教练的身份。至少,能让我感觉到,从前的那个我,还没有彻底死掉。
闻确
但是这个机会现在也没了,我和短道速滑,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有关系!有关系!察觉到闻确的状态太不对劲,应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对着手机大喊,企图唤醒他,你可以回来继续当教练了!
你那天说得对,散尽的残阳,会在地球另一边升起。那你说如此失败的我,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