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今天这一步,也是他算的。
这是他走过最险的一步棋。
如果闻确今天没来送衣服,他断不敢走这一步。
可是闻确来了,他八点打电话,闻确八点二十五到教室,没有车,没有驾照,那段平时他开车都要四十分钟的路,闻确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这是在乎吧。
所以他吻他,验证自己的猜想,试探他的心意。
应忻偷偷抬眼,想看看闻确的反应。
眼前的人依旧是那张淡漠的脸,深邃眼里不见任何情感,紧贴的双唇一动不动,木头桩子一样对他不理不睬,更没有一点迎合他的意思。
应忻觉得有人在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刻划着他的心脏,不见鲜血,却痛到像把血肉掀开。
他不信这世界上有如此心狠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了这么多步,却不愿意施舍给他哪怕一步。
应忻垂下眼,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一委屈就这样,一双眼睛垂下去,哪里都不看,低着头咬嘴唇。
从前他谁也不信,prof.说他算不出人的命,他也不信。
他喜欢数学,热爱数学,因为他从小就相信,这世界上一切的未来,都是能算出来的。
高三报志愿那年,他第一次忤逆他妈,偷偷把志愿从军校改成数学专业。
他妈揪着他耳朵,尖刺的声音穿透鼓膜:你别以为我是农村妇女就什么都不懂,我都问过了,你念这个,没个十年八年根本找不到工作,你还想再让我养你十年八年?我告诉你应忻,你做梦!我当初真就该把你流了,生你这么个拖油瓶,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最后他还是在老师办公室把志愿改成了北京的那个学校,郑重而庄严的写下数学专业。
那时,距离他联系不到闻确,已经快四个月了。
那个暑假,他常常站在高中上学路上的坡路,幻想着某天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会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可惜那一整个夏天,直到坐上去北京的火车,他都再也没有听见那个声音。
坡路下面的交通岗那年新开了一家服装店,门口的音响成天来来回回只放一首粤语歌。
那时的应忻整天蹲在那附近,这首歌放到快把他耳朵磨烂,他也不知道这首歌哪里好,能让老板娘乐此不疲地放一个夏天。
直到某天他妈拿着家里的老半导体听电台,电台里再次传来熟悉的旋律。
主持人娓娓报幕:接下来这首歌,是沈先生为李小姐的《十面埋伏》,沈先生想借歌曲中轨迹改变角度交错,寂寞城市又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