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之前您不喝酒,也不让我喝,您说举杯浇愁愁更愁,怕我喝了就贪杯酗酒。我一直记着呢,这么多年都没碰过,今天我来了,咱爷俩就喝点儿吧。有的话,不喝一口,还真说不出来。
闻确拧开方形白酒瓶的瓶盖,缓缓地浇在碑前。
雪花飘落到白酒上瞬间化水,闻确举起酒瓶,自己也闷了一口。
爸总说我们训练的冰场底下埋着龙脉,我偏不信邪。
闻确眼圈红了,却没有泪落下来。
结果我出事的那晚,在icu里,真梦见您跪在冰场里刨冰,说要把地气全接到我腿上。
应忻站在闻确身后,看着眼前的背影传来笑声,却又开始颤抖。
其实能赶上送终的妈,我始终不敢来见您,当年要不是看见icu地砖反光像冰面,在走廊吐得昏天暗地、算了,不提了。护士出来跟我说,你在给她看我青锦赛夺冠的现场视频。
应忻手摸着闻确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怕他再受刺激。
闻确把两个兜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满满登登都是吃的,进口的水果和生鲜,超市里但凡贵一点的他都拿了。
我给你们带了吃的喝的,儿子不孝
闻确喉结动了动,把你们走时我穷得供不起这些咽回去。
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闻确才想起来身后还站着个人。
他伸出手牵应忻,两个对戒碰在一起,闻确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我现在过得挺好,楼姐介绍我去工大当教练,遇见了应忻,你们还记得他吗。我俩在一起了,我们互相是伴儿,挺好的。
应忻第一次扫墓,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连忙鞠了一躬,说叔叔阿姨好。
忻儿重新给我找了心理医生,开了好多药,药盒上是他画的两个小人。
闻确从口袋里掏出氟西汀,药盒正面是两个手牵手的q版小人,估计是应忻把药给他之前画的,另一面用荧光笔写着今天也要记得按时吃药哦。
之前在少年宫当了两年教练,有个孩子的起跑姿势,活像我偷您怀表买冰刀那次。
闻确又笑起来,笑里像是带着冰碴,应忻忽然蹲下搓热他膝盖。
不疼了,真的。
他牵住应忻的手抬起来,合力擦掉墓碑正面被风吹来的浮雪。
至此,墓碑上的文字才得以全部呈现。
刚才应忻还在纳闷闻确为什么不擦墓碑的正面,对着白雪说了半天的话。
黑色的石碑上,是闻确父母的名字。
郑云。
闻风行。
闻确揭幕似的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