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的每一个东西,最后都会用失去偿还。
天赐他幸福的家庭,却让他二十出头就成了孤儿。
天赐他傲人的天赋,却让他最后落成了一事无成的残废。
就连爱情也是。
天赐他这世间最好的爱人,却不给予他们拥有婚姻之实的权利。
半夜的海风凉得刺骨,重重海浪声中,应忻听见闻确说,对不起。
我们可以办婚礼,把认识的人,以前的同学都叫上,也可以闻确语无伦次地说着,欠应忻的那张结婚证,他愿意用一切去弥补。
闻确。应忻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我们办不办婚礼,都不会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你懂吗?
我懂。
真的吗?应忻今晚似乎格外难缠,你理解什么叫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吗?如果我们谁生病了,另一方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我们之间谁变心了,转头就能和另外一个人领证。我们的财产不算共同财产,分手了,我的钱你一分也带不走。
你是在考虑钱的事吗?闻确把应忻揽到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我给你的,都是我欠你的,从来没想过往回要,几万块钱买你十年青春,我已经赚大发了。
至于变心,我不知道怎么承诺你。闻确探头看了下脚下黑得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海,把着应忻的肩,让他也面向大海,如果我喜欢上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我就从这跳下去。
激荡的海面如同巨兽的脊背,沉默地扫荡着每一寸光亮,应忻脊背瞬间攀起冷汗,腿一软死死握住栏杆。
闻确亲吻着应忻满是冷汗的后颈,别怕,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应忻撑着栏杆,用力平复着体内刚刚乱颤的心肝脾肺。
闻确对他太温柔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
闻确平生万事,到此凄凉,怎么可能这样温顺,这样平和?
只是他从来没有对他展示过偏执的一面,甚至那次出院后,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发过病。
但这只是闻确刻意在他面前留下的,那些可怕的、危险的、不尽人意的,都只是被隐藏起来了,而不是再也不存在了。
他今天本来只是想逗逗闻确,此刻却莫名地在心里生出了恐惧。
给闻确这样的人背上一份沉重的、绝对忠诚的爱,到底是福还是祸。
巨大的轮渡缓慢航行在渤海海面,远离陆地,也远离人群。
他们回到船舱里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还有两个小时日出。应忻躺在床上给闻确发消息。
你想看吗?
你不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