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我几乎不敢相信。
他不是和我一样大吗,为什么这个年纪就有这么多白头发?为什么身上的衣服这么破?为什么人看起来这么憔悴?
当年不是说要去进国家队,成为更优秀,更出名的运动员的吗?
现在的我是什么感觉呢?
失望吗?怜悯吗?不可置信吗?
不。
这十年,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他,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这样优秀的人,也许十年之后,我和他经是云泥之别了。
是不是老天看我可怜,想遂了我的愿。
给我一个风光不再的闻确。
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只能趁人之危。
身边的人还在熟睡,应忻把日记又翻了一页。
11月12日
云禾要举办全市的滑冰比赛,学校似乎很重视这次比赛,要组建校滑冰队。
滑冰队应该是要招募教练,我截胡了这个招聘信息,告诉宣传部的老师,已经找到了教练。
我去找了少年宫的负责人,谎称我是工大体育部的老师,那人答应得很干脆,她应该也知道,对于闻确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好机会。
我的鱼要上勾了。
11月26日
我看见他了。
应忻一页一页翻过去,他看见曾经满怀着期待和渴望的自己,是如何把这些计谋一笔笔写在这里。
如果能以第三视角回到写下这些字的瞬间,他一定能够看到,自己当时嘴脸有多么可怖、多么自私。
他当然知道,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让另一人始终活在欺骗当中,确实不道德。
但他实在太想要一个家了。
他没有办法。
闻确在他身边总是睡得很熟很熟,至少不会害怕月亮,也很少腿疼。
他想擅作主张为闻确决定,和他生活在一起会更幸福,两个人报团取暖,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好。
此时飞机已经飞了数个小时,舷窗外夜色如墨,不见半点光亮,机舱内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沉睡在这浓浓夜色里。
应忻放下日记本,拉起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躺下来,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脉搏跳动的声音。
像是回到小时候秋游的前一天,准备好第二天的食物,收拾好书包,然后激动到彻夜难眠的样子。
只是还没躺几秒钟,身下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撑,重重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