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你补,你来签吧。医生把板子又递给他,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叶焕给他解释了一下,他签字的话,需要医院的特殊批准,这个有些麻烦,但是大家为了帮他,都愿意帮他办。
于是应忻战战兢兢地签了病危通知书。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不让他签,他要崩溃,这回能签了,他看着顶上的病危病重几个字,又要崩溃了。
就这样,闻确彻底住进了icu。
从始至终,他都再没见过闻确一眼。
不知道他在里面需不需要吃饭,醒没醒过来,冷不冷,睡不睡得着
icu外,有一条不算大的空地,很多病人家属会在这里打地铺。
几个花花绿绿的褥子铺在地上,就当成床,一家好几口挤在一起,时刻关注着病房里的情况。
起初,应忻是坐在病房玻璃对面的那排椅子上的。
联排铁椅子,坐着很不舒服,动不动就往下滑。
但应忻就那么硬生生地坐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地坐了三天。
期间叶焕硬往他嘴里塞了士力架,灌了葡萄糖,还给应忻吃吐了一次。
你这样不行。叶焕站在应忻对面。
应忻头靠在大理石墙砖上,我就是想守着他。
那你自己身体怎么办?
应忻苦笑了一声,要是真能用我身体不好,换他身体好,我也认了。
有病。叶焕白了应忻一眼,真是有病。
应忻不理会叶焕的嘲讽,问他,你说,闻确他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这个原因就很多了,很多因素。不过闻确这些年都没怎么睡过好觉,你就当他太困了,在睡觉。
这么困吗?应忻目光停留在icu的玻璃窗,喃喃着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不要睡了,好不好?
另一边,icu通知探视时间到了,应忻快速地换好装备,迎接这一天仅有的十分钟,生怕少见一秒钟。
叶焕看着闻确进医院后,逐渐形销骨立的应忻,心里百味杂陈。
他有时候真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是一株缠绕而生的植物,同死同生。
他甚至怀疑过,如果闻确真的挺不过来,是不是下一秒,应忻就要随他一同抛下这个世界,一同去往天国。
大部分家属进去了,不管病人是昏着还是醒着,都一定要大吐一番话,或者交代些什么,诸如你快醒过来吧我没有你怎么办这种话。
但办公室里的护士说,应忻进去的十分钟从来不说话。
就坐在闻确的病床旁边,握着闻确的手,一言不发地看着闻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