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不是在一个房间睡的,郑奕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喊了什么,把他吵醒了才过来的,却又听见祝云乐放缓了语调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是说他自己。
“哦。”郑奕惊揉了揉懵懂的眼,往旁边让了点,让他上床躺过来,“你还记得吗?”
毯子里还淌着未散的热,只聚在身侧一点,像一腔赤诚的陪伴,牵引着他情不自禁贴近身旁的小朋友,闭眼小声说:“记得。”
他贴上来的动作让郑奕惊愣了愣,他低头拨开祝云乐滚乱的黑发,才发现他汗湿了半个额头,鬓边有几缕还浸着水,凉丝丝的,给人一种是被眼泪打湿的错觉。
“怎么了?”郑奕惊俯下.身问,祝云乐这才抬头,睁开眼看他,面上瞧不出多余的神色,是寻常的平静,只有眼下透着的亮色与蓝都变成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我爸来——”祝云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该怎么说,“来看我,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然后呢?”
“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算好梦还是噩梦。”
郑奕惊不太熟练地揉过他耳朵上方那一块地方,接着问:“怎么会是噩梦?”
祝云乐叹了口气:“我又丢下他自己走了,走的时候听到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大概是对我很失望。”
“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他和你妈妈离婚前?”郑奕惊想了想,问。
“离婚之后。”祝云乐轻声说,“六七年前的事了,好像是我刚过十三岁的时候。”
“一起说过话吗?”
“没来得及。”
郑奕惊看出他心情沮丧,低下头,给他一个小猫舔水般温柔的吻,继而认真说道:“那就是叔叔他想你了,有机会可以跟他见一面的。”
祝云乐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郑奕惊重新躺下,两手扯着毯子的两只角将自己与祝云乐一起严实盖住,拥着他说:“睡吧,晚安。”
祝云乐也觉得困倦,额头抵着郑奕惊的颈窝,满脑子的烦乱驱散不开,他冷眼看着,索性不管,只是闭眼小声说:“晚安。”
仿佛偷偷给自己下了一个要睡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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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末,郑奕惊不上课,也没有别的安排,他醒得早却不起来,陪着祝云乐躺到日上三竿。
中途贝宁找他,提了几个《隐藏》的作业方案,都是小品摄影的光影创意,他一一翻看完,没评价好坏,只说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