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摇睡了很不踏实的一觉,迷迷糊糊中,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惊醒后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便再也睡不着了。
天还没亮,她却看到外面有光,下了床披上外衣,推门出去,看到那亮光来源是客栈的中庭,有一个人似乎在那里自斟自饮。
鹤城的这家客栈不大,只有六个房间,此时正是淡季,几乎被他们一行人包圆。
中庭小院里种着些极为普通的花草,将一个简陋的竹亭簇拥在当中。
那人就在亭子里,背对她坐着。
范一摇绕过一丛花圃向那庭院中走去,却在认出对方身份时彻底愣住。
“师父……”
“啊,这么晚了,一摇怎么还没睡?”
凤梧语气轻快,慈眉善目,言语之间仿佛又恢复昔日风格,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不是他那一头刺目的白发,范一摇都要怀疑,与凤凰火有关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了。
“师父,你的头发……”
“哦,你说这个啊?”凤梧将一绺头发从背后捋到胸前,用手指头绕着玩了两下,“怎么样,颜色好不好看?听说最近沪上流行效仿欧洲中古佩戴白色假发,我这倒是省事了。”
看着故作无事的师父,范一摇心却很疼。
她宁愿看到的是伤心欲绝沉默低落的师父。
也好过现在这样。
“师父……”范一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梧端着酒杯冲她晃了晃,“一摇啊,很久没有陪师傅喝一杯了吧?要不要一起?”
“哦,好啊。”范一摇走到对面坐下,接过酒杯。
“一摇,你知道为什么我对凤凰火使用忘忧梳后,她还不忍心杀我?”
凤梧在笑,可是眼中却如漆黑古井,仿佛再也透不进光亮。
“是我……刻意勾引了她。我清除掉她对我的所有记忆,本该带着忘忧梳立刻离开,可是我没有。我留下来给她吹笛子,吹得还都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曲子,有意勾引,乱她心神……我原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
范一摇心头一颤,目露震惊。
“为什么?”
“因为解除掉主仆契约后,凤凰火就成了对我性命威胁最大的存在,我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东瀛灵怪活在世间。”
凤梧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语气轻松,就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孟埙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凤凰火之后,我们便打算以放她自由为引,拿到忘忧梳。而忘忧梳跟着凤凰火在东瀛多年,用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