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礼懂事,吴老汉往船篷看过去,知道里面还有一位,还是周婆子的孙女,但大家都没明说,他也就装不知道,收了收眼神继续忙手上的事情。
这艘船说是盐船,也不过是比普通的渔船大上一些,船篷上补着几块颜色深浅不一的油布,在风中轻轻摇晃,船篷里放着些木箱子,还有个烧菜做饭的小炉子,角落里堆着几张渔网和几个竹篓,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桐油灯混合的气味。
船家是两父子,临江县本地人,一直靠着捕鱼捕虾为生,前几年军匪入县抢杀,屋子挨着江边近最先遭难,一家人就剩下两父子,后来就一直跟着李望。
眼前两人年龄相差太多,莫月还以为两人是爷孙,没想到是父子,又想到两人家里的遭遇,一时唏嘘不已。
看着他们精瘦皮肤黝黑,吆喝了一声用桨撑着岸边石头,船身微微一动,开始往祁州驶去。
这艘盐船会顺着临江一路往下,一直到祁州汇流,再转入河湾,那里有祁州的盐商赵家的商队,这几年明面上禁止往临江县输送物资。
但有钱不赚王八蛋,祁州县令又是个酒囊饭袋,赵家每年往上纳不少好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这些事情。
两人趁着天还没亮就溜进了船篷里,里边被父子俩弄了块麻布做挂帘,挡住外面视线,里边还有个草垫子,看着像是新编的,莫月以为周瑾不喜跟人接触,让小白挨她睡正在休息。
往船篷方向看了看,这两汉子倒是个爱干净的人。
周瑾早就见过他们,这几年她也不是完全缩在大尹村,跟周婆子一起出过两次临江县,跟两人打过照面,但她怕自己身份暴露给两人带来麻烦,所以才想尽量出现在他们面前。
远处群山连绵,层峦叠嶂,山势高耸陡峭危险,云雾缭绕时隐时现被葱郁的林木覆盖,宛如一块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天地间。
行至中午啃完干粮,莫月嫌船篷里实在太闷,出来透透气。
“到祁州还要一个时辰,大人可以先休息。”
出声的是正在撑篙的吴老汉,虽说都是给李望做事,但父子俩卑微习惯已经刻在骨子里,一时也改不过来。
两小时说久不久,莫月不再跟他计较称呼问题,岔开话题闲聊:“老人家,这江里的鱼多吗?”
“多!“吴老汉顿时来了精神:
“春天有鲥鱼,夏天有鲤鱼,秋天最肥的是鲈鱼,二十年前我还捕到过一条三尺长的青鱼,那鱼鳔晒干了比阿水的脑袋还大!”
阿水没跟着一起搭话,眼睛时不时的往这边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