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上生长着大块大块的黑斑,把原来的颜色都盖去,在骨骼的缝隙里长出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下水道的深处隐约传来啮齿动物啃咬的声音,在潮湿发霉的管道回声里不断嗡鸣,水坑里半明半暗的倒影裹挟着逼仄阴郁的气息笼罩着陈戊。
按道理来说这些骨头应该会有人处理,可能是人手不够了吧……
陈戊抬脚从砖石路上越过骨山,浅水坑被他走过的风带起波纹,倒影模糊了一瞬,很快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
这街道长得好像走不完,陈戊想。
仿佛没有拐弯的街道一直往前,看不到那片灰色的终点,踩着脚下下过雨后的泥泞,鞋底黏起几条丝状的红线。
时间晚了,城市边缘的黑雾扩散过来,逐渐在眼前变得浓郁,排列成一些肉眼可见的颗粒浪潮,无声地溶解着城市里的死寂。
陈戊压着声音咳嗽了两声,挥开眼前的黑雾,终于在视野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一片灰黑的颜色里,李琢光穿着的隔离服是唯一的纯白色。
他喜不自胜地加快脚步,脚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黏连着他的鞋子,但那没有阻挡住他前进的步伐。
近了。
他看到李琢光和另一个人偶蹲在地上,人偶扶着一节发霉的玩偶肢体,而李琢光拿着一把刀,侧切下断臂上发霉的部分。
随着李琢光的用力,玩偶断臂里竟然喷射出一股黑色的液体。
还好李琢光侧着用力,躲得也及时,只有几滴溅到她的袖子上,瞬间腐蚀下一小块衣料。
一句「李队」卡在陈戊的喉咙里,他连忙给芮礼发去一条「找到了」,边走边在分子仪里寻找着用来救急的隔离贴片和消毒水。
李琢光在黑水喷溅出来的当下就撒手后撤远离了断臂,一抬头,就看到急匆匆赶来的陈戊。
女人手中的小刀迅速换成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陈戊立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偏过头去展示自己右耳垂上的耳钉。
李琢光眯起眼睛看了看,确认是真货后才放下手中的枪,让陈戊在自己隔离服烧出的洞上贴贴片。
“你怎么也进来了?芮礼没有算坐标吗?”
黑水并没有如物资女说的那样穿透隔离服接触到李琢光的手臂,至少终端里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算了。”陈戊说,他先用消毒药水清理干净腐蚀性的黑水以后,再将贴片严丝合缝地贴上去,“但是芮副队算出两个坐标,最后实在筛不下去了,才让我和柳一都进来试试。”
“两个?”李琢光对这个数字有点好奇,按照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