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抬起腿,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地上的水泥像是为了迎合她的脚步,一浪高过一浪地起伏。
一千……
一千多少来着了。
无端的恐慌瞬间包围了李琢光的心脏,一把揪住她的气管让她透不过气来。
但脚下的动势不会因此停止,而是愈发强势地将李琢光往目的地送,不时发出一些硬壳虫与玻璃相撞时的哒哒声,听在李琢光的耳朵里像是扭曲的孩童笑声。
终于将她送到拱门前,那拱门是梦幻的古希腊风,拱门正中间吊着一块浅米黄的牌子,写着巨大的「天堂」字样。
门前有一个小讲台,上面放着一本纸质本和一支中性笔。
水泥往后退去,隐入地底消失不见。
李琢光的脚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病号服也维持着她刚出来时那样宽大而单薄,手背上的针眼肿得很高,又红又痛。
她走到讲台前面,看到那本纸质本上写着几行字——
「天堂会向每一个女孩慷慨敞开大门。
「好孩子得到应有的奖励,哪怕是坏孩子,也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后再得到应有惩罚。希望每一个你都在这里找到心仪的童年幻想伙伴。
「如果你想让那个女孩进入天堂,请问最合适的时间节点是?」
李琢光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事不是死后再考虑的么,人家又没有死,这么早开始筹备是否有些过于未雨绸缪了?
而且私自替人家决定死后的行程也怪不礼貌的。
她拿起笔,想写「死后」,将要落笔时又停住了。
她想到自己从醒来开始就莫名其妙一直在默数的秒数,将那一句话又阅读了一遍。
打光灯似的阳光撒在本子上,有一刹那似乎照得文字扭曲。
如果自己有那么深刻的肌肉记忆,就代表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绝不止一两次的重复。
她暂时想不起任何关于现在能用上的专业知识,只隐约知道这里应该是出现时间循环也不奇怪的地方。
那么她必然试过「死后」这个答案。
可以肯定,既然她还没有回答出正确的答案,那么在房间里的一千一百一十、一千三百二十二这两个关键节点就不是正确答案。
再放长远点,病房里的女孩年纪比房间里的那会儿大,从生理层面上来说更接近死亡。
那么她必然也试过「四百」、「六百」这两个病房关键节点。
她双手撑着桌子直起身,场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蜡化,青草和天空的像素颗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