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浑身都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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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我收拾好自己,忐忑不安地躺进了我自己的被子里,我的位置被李琢光强制放在正当中,我只好反复确认了被子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还是好担心,我总觉得身体上隐隐散发出一些酸酸的味道,我便完全缩进被子里,寄希望于被子可以形成一个结界,把我身上的味道都箍在被子里。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李琢光说。
黑暗的客厅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明天还要上学,五点半要起床,但客厅里似乎没人在意。
她继续说:“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就是觉得,我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
说完,她突然支起身子凑过来,吓得我赶紧往被子里缩了缩,还好她只是跨过我对芮礼说:“我的意思是死之前,你别说什么人迟早要死的,死了就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奇怪地转过头,正好捕捉到芮礼闭上嘴巴的那一秒。
“哦。”芮礼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们不是一个礼拜前刚认识么?怎么感觉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所以我一点也不怕死亡。”李琢光缓缓地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后,像一个躺在屋顶上的侠客一样,“死亡的人只是去了真正的世界等着家人朋友,先在那边置办家业。”
要是外婆也是这样就好了,我想。
“听说血亲有机会在梦里能看见那些景象的。”李琢光翻过身来,她的双眼哪怕在黑暗中也是亮亮的,“说不定今晚就会梦到。”
我看着她,心里想,要是能梦到就好了,可惜外婆从来不会给我托梦的。
芮礼也在旁边说:“我认识一个道士,她也说,如果想念够纯粹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梦到的。”
“道士啊。”李琢光兴致昂扬,“那这个道士有没有说过人死后会去哪?”
我也很好奇,所以看向了芮礼。
芮礼闭着眼假寐:“都在地底给阎王打工,打个三四年攒够钱了托孟婆托个梦,洗洗睡吧。”
我认识芮礼才一周,但也许是因为她能轻松打服混混小团体的实力和她不爱社交的性格,她说的话总是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三四年啊,我想,外婆死了两年,怪不得从来不会给我托梦,不是不想我,是还没攒够钱。
“难道老人去世了也得给阎王打工?太没道理了吧!”
我在心里暗暗点头,外婆腿脚不好,还要打工,太欺负人了。
“……”
芮礼说了什么来着?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