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摆着一盘白蜡烛, 蜡烛一长一短。
地板是木质的,颜色是很深的黑色,看不到一点木质的纹路,连地板间的缝隙都不见踪影。
墙上的木头缝隙更明显,大约有一指宽,里头镶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糯米, 间或夹着几缕灰白的头发。
小女孩站在地下室里, 头顶细细的一条白光恰好横亘于她的后颈,被她的身体截断。
她穿着粗布的衣裳,袖管与裤管仅能遮到手肘和膝盖,裸露的肌肤上没有伤痕,只是很细,仿佛一握就断。
她有一头杂乱的灰色头发,像稻草似地搭在肩膀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阴影里发着光。
她身上贴满了黄符, 从天灵盖开始, 呈螺旋状布满全身,符纸上用朱砂画着诅咒咒文, 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双目刺痛。
女孩被黄符禁锢在原地,她敏锐地发觉了「李琢光」的存在,凌乱灰发间露出半张苍白削瘦的脸:
“救我……大人……救救我……她们囚禁我,要将我当做阵眼,复活山魈石胎……她们每夜都来给我灌符水,烧得我肚子好痛……
“我不是邪祟,灰发红眼是天生,这一生我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都没做过——救救我——大人!!”
“屠十步?”李琢光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躯体,她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脑海里想到的则是在幽灵船里那一场短暂的「梦境」,那个护工也是灰发红眼……所以那就是屠十步?
不对,之前上台的屠十步是很正常的黑发黑眼。
但那女孩却惊喜道:“您知道我?!我是——我是屠十步!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她说您会回来,您真的回来了!大人,救救我!”
“她?她是谁?”李琢光下了两级台阶,没注意到脚下,差点被台阶上的钉子绊一跟头。
女孩苦着一张脸:“我不知道,大人,她穿着很宽松的袍子,还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没露脸,我连她体型是胖是瘦都不确定。”
“——面具?面具是什么样?”李琢光的记忆里闪过去了一个碎片。
“是一个圆面具,上面写着一个「吉」字。”女孩答道。
李琢光呼吸一滞。
在二十部调查晒伤病时,那边反/叛/军的头领项珩有着异常熟悉的拳法,而李琢光记忆里曾有个神秘人给她带来了一个「拳法教练」……
那个神秘人的面具,正是圆形、上书一个「吉」字。
李琢光心里想的是屠十步在用这场梦境给她提示,她没把女孩口中的「回来了」三个字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