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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并非骤然降临。是悄然滋生,缓缓蔓延,倘若细密蚕丝,悄无声息地缠绕周身,丝丝缕缕,渐渐交织成无形之网,密切固执,不着痕迹却又密不透风。
在很久以后心脏柔软的无数个恍惚里,发觉原来浓重的爱环绕很久很久。
一碗滚烫的面下肚。左奇函只觉得浑身上下不再发冷,心底那个窟窿也附着温暖,在愈合。
谈果离开前。
左奇函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梦中的景象如烟雾般在他眼前飘荡,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可他能感知残留的痛,痛到缺氧,逐渐麻木。令他胆寒,哪怕只是梦,他也绝不愿再次涉足,那片窒息。
患得患失的预感悄然攀爬在心头,左奇函只觉得,他好像又要失去她了。于是夜里他敲响了谈果的房门。
好几声,都无人回应。推开房门只剩下未叠好的棉被和空荡荡的床,只是一刻,他的眼眶就红了。
雨,毫无预兆地倾洒而下。稠密的水珠争先恐后地扑向世界,啪嗒——啪嗒——雨水撞击玻璃窗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连绵不绝,天空对大地诉说着无尽的话语,雨下得如此之大,气势汹汹。窗外的世界都朦胧在一片水幕之中。
梦里的窒息,缺氧,麻木,完全在那时具象化。慌乱牵引雨水盈窗涧,珮环叩雨,满雾轻撷。
他以为谈果逃了,慕故之间,像之前因杨博文无数次的争吵。她再次发了脾气离开他。那么冷的天,下着淅沥雨,她离开得好果断。左奇函猜想。
疑心病。越猜,心就越碎得像玻璃渣。
而找不到踪迹的每一秒,更像是玻璃渣磨碾在心脏。
……
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掌心轻抚着那只还散发着温热的瓷碗,指尖清晰感觉,碗壁残留的热度。
丝丝暖意透过薄胎瓷器传递而来,留存着不久前汤羹的温度,碗中已见底的痕迹,空气中萦绕着方才的余香。
没等左奇函开口,抢先一拍,谈果率先说道。
谈果“感觉到你每天都好累。”
谈果“我怕打扰到你…所以就自己出门了……”
越说,底气越不足。
谈果坐在左奇函的对面,目光落在碗沿上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眼帘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