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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浆,在他深邃的眼底缓缓凝聚、翻涌.
他指间的力道微微加重,捏紧了座椅扶手.
就在这时,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硌到了他的腿侧.
段休冥垂眸,是鹿鸣笙那只紧握在手中,此刻因她脱力而滑落的手机.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只冰冷的金属方块.
屏幕感应到触碰,幽幽亮起微弱的光,映照出锁屏界面——一片空茫的黑色背景,没有任何图案或提示.
鬼使神差地,他尝试性地用拇指按了一下侧边键.
屏幕解锁了——没有密码.
她都不设置密码吗?
映入眼帘的,是极其简洁的界面,通讯录里,孤零零地躺着三个号码,沈佳,徐素月和鹿鸣于.
以及他的电话号码,还是刚刚他打过去她才备注的.
备注只有一个字——段.
段休冥的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幽微的光,映着他冷硬深邃的侧脸,不是“段总”,不是“段先生”,只是一个冰冷而疏离的姓氏.
就在几个小时前,在医院门口,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他伸手禁锢住她时,她还故作冷淡地说着“我无趣得很”.
原来,她没有打给自己电话,是因为她打不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冰封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段”字,又抬眸看向身旁昏迷中依旧痛苦蹙眉、浑身是伤的少女.
她蜷缩着,像一只被世界遗弃、遍体鳞伤的小兽.
她猛的抓紧他一旁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他这根也许是唯一能带她脱离地狱的荆棘藤蔓.
段休冥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眼底翻涌的冰冷怒意并未消散,却奇异地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洞悉她孤注一掷算计的了然,是对这份近乎愚蠢的信任的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他沉默地将手机屏幕按灭,那点微弱的光源消失,车厢重新陷入行驶中的昏暗光影里.
他侧过头,目光深沉地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