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服毒自尽于垂拱殿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汴京的官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自上而下、雷厉风行的大清洗。
所有与丁谓案有明确牵连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被禁军从温暖的府邸中拖出,押入阴冷的天牢。
数日之间,朝堂为之一空。
汴京城的天空,在连续几日的阴沉后,似乎终于要放晴了。
百姓们交口称赞新帝后圣明,扫除奸佞,朝野内外,弥漫着一种百废待兴的脆弱乐观。
然而,大宋这间刚刚打扫干净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开窗通风,屋外的豺狼,便已闻到了血腥味,露出了獠牙。
这日清晨,天色微明。
就在新帝赵恒准备下旨,对平定党争居功至伟的皇后进行嘉奖之时,一阵由远及近、急促而凄厉的马蹄声,如同丧钟,划破了都城黎明前的宁静。
一名背插三面令旗的信使,座下的战马口吐白沫,冲入皇城前便轰然倒地。那信使本人,浑身浴血,头盔歪斜,连滚带爬地冲过宫门,用嘶哑到几乎失声的嗓子,哭喊着那句足以让任何太平盛世瞬间冻结的话语:
万能信使: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辽军……辽军大举南下!三关告急!河北路……危在旦夕啊——!
这声哭喊,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垂拱殿脆弱的平静。
刚刚经历了一场政治风暴,许多官员的位置上还站着战战兢兢的新面孔。
他们还没来得及熟悉朝堂的礼仪,便要直面这最残酷的兵锋。
恐慌,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龙椅上的赵恒,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刚刚坐稳皇位,还没来得及享受九五之尊的威风,就要面对他父皇一生都为之头疼的梦魇。
他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枢密使寇准,这位在丁谓倒台后,俨然成为武官之首的铁骨重臣,第一个打破了死寂。
他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微微颤动,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万能寇准:陛下!辽人欺我大宋新君初立,朝局不稳,此时发难,必是倾国之兵!他们这是想趁火打劫,一战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