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时光。
窗外传来母亲唤他用饭的轻呼声。他愕然低头,见自己身着粗布儒衫,指腹还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
不远处,娘正坐桌边择菜,爹在忙着雕刻木雕,灶台上蒸腾的米香混着柴火味,竟与百年前记忆分毫不差。
更有媒人踏门而入,红帖上的烫金喜字晃得人眼热,恍惚间他已娶了邻村林灵的姑娘,从寒窗苦读到生儿育女,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是父母健在的笑颜,是妻女绕膝的温软,直至白发苍苍时与老伴相携看夕阳,一生光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泻,真切得让人心尖发颤。
“半沉半浮半飘零,梦醒皆未遂己愿,浮沉亦是心伶仃。”林灵的声线裹着意境的薄雾,在幻境中荡开涟漪,“阿林,该回神了。”
王林喉间猛地一哽,那滴悬在睫羽上的泪猝不及防坠落,砸在粗布儒衫的襟口时洇开一小团水痕。
他颤抖着伸手去够灶台上母亲盛好的糙米饭,指尖却穿过了蒸腾的热气——原来案头青灯是幻境的烛火,窗外唤他的是意境织就的风声。
爹娘鬓角的霜雪、妻子递来的暖手炉、女儿扎着红头绳的笑靥,都在他触及时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唯有那份失而复得的暖意还烫着心口,让他想起百年前跪在父母坟前时,袖中尚未凉透的半块麦饼。
泪水终于决堤,混着梦境里的米香与现实中的苦涩,从他银白的发间滑落,在红白衣袖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林灵的“沉睡”意境如同一方虚实交织的琉璃镜,既能让王林在幻境中重温父母膝下的温情、体验凡俗人生的圆满,亦能化作淬毒的刀刃,于心念流转间构织出杀戮与爱恨的修罗场。
这意境全然由她心神掌控,实则是柄藏于温柔表象下的利刃——其中不仅糅杂着杀戮的肃杀、爱情的痴缠、亲情的暖煦,更蛰伏着恨意的暗涌。
所有场景皆随她心念流转,若她指尖微动,幻境中便可瞬间腾起血光,杀人不过是眸色一冷的瞬息之事,这般将七情六欲与生死予夺熔于一炉的意境掌控力,恰似在云锦中缝入淬毒的银针,美得惊心动魄,亦险得令人脊背生寒。
可这些对王林感悟意境有奇效,当"沉睡"意境将生之温热与死之冰凉揉碎了展现在他眼前,他的“生死意境”竟如破茧之蝶般舒展。
那些父母坟前未凉的麦饼、幻境中消散的暖手炉,皆化作生死交界处的流萤,让他在虚实交织间顿悟:生如青灯燃尽时的残温,死似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