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歌歪了歪头，觉得很不解：“当年你说男人都是该死的，而且他们最好的死法，就是成为你的养料，供养你的生命，让你永远青春美丽地活下去。我虽不赞同，但也尊重。是以收服你之后，我同情你的遭遇，没将你打得灰飞烟灭，还投入了不少恶鬼供你修行，如今好歹也是个体面的小鬼差了，何至于如此恨我？”
“神仙如何？鬼差如何？高官厚禄、修炼得道又如何？这些难道很了不起吗？我又何曾将之放在心上！天下男人皆薄幸，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过是替天行道，何错之有？！你凭什么以恶之名镇压我于瓶中世界，驱使我为你所用。我恨这天下所有口蜜腹剑、负心薄幸的臭男人，我更恨你们这些夺取我自由，让我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呵，还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啊，早知今日，当年我就不该多此一举把你从火盆里救出来，就让王小亚烧死你算了！”
“别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救我难道不是因为你贪图我迷惑人心的魅力和摄魂夺魄的能力吗？”杨玉环直言点出桑歌当年的贪欲，对她的救命之恩更是不屑一顾，“更何况，我也根本用不着你来多此一举！在这个充斥着七情六欲的世界里，欲望是我生存的土壤，野心是我传播的渠道，只要这些凡夫俗子一天没有摒弃人性中的弱点，我就能永生不死。‘诞生在想象之中，流传于口舌之上，欲望永远存在，供养生生不息’，这不也是你那一梦槐安瓶的力量来源吗？”
桑歌越听越气，不过也从杨玉环对她的各种指责中抓取到了一条重要信息，推测道：“所以当年神人之战爆发后，是你趁着我困于战场分身乏术之际悄悄偷走了一梦槐安瓶，然后利用人性设下这血腥的生存竞争游戏，想放大恶念，借此杀了我？只可惜啊，你那些小把戏难不住我。”
伏低做小多年，谋划仍功亏一篑，杨玉环十分不甘心。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直温柔美丽的女人突然变了，那张无可挑剔的容颜变得诡异而可怕，皮肤变得苍白而毫无光泽，眼眶周围是暗沉的青黑色，像是死了很久的干尸，如花瓣般柔美的樱唇更是沾满了猩红色的鲜血，嘴角慢慢变大，直裂到了耳后，大如血盆，里面满布锋利的獠牙。
倾国倾城的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凄厉恐怖、人性沦丧的千年女妖。
“啊啊啊啊啊！！！！！！”杨玉环愤怒地大叫起来，高亢而尖厉的声音在高高的玉宇穹顶下回荡着，像利刃一般刺痛了桑歌可怜又无辜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