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滤过竹筛,
> 将吴邪苍白的侧影切成薄片。
>小翠的羊角辫甩开露珠,
>像两把破开死水的桨。
>“城里人住会飞的房子吗?”
> 她摊开掌心,
>躺着一颗被鸟啄空的松子。
>吴邪用嶙峋的指节弯折草茎,
> 编出摇晃的春天——
>原来愈合的骨痂里,
>也能抽出新绿的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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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如同被沉雾林的亿万叶片细细筛过,滤掉了刺目的锐利,只剩下温吞的、毛茸茸的金线,斜斜地穿透院中氤氲的薄雾,落在廊下。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草木气息和泥土被阳光唤醒的微腥。
吴邪裹着薄毯,蜷在藤椅深处,像一株被霜打蔫的植物,努力汲取着这点稀薄的暖意。昨夜星沉寒潭下的惊悸与那石破天惊的“十年很长”,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余波依旧在他疲惫的神经里一圈圈扩散,留下沉重的回响。
他半阖着眼,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院角那片湿漉漉的、深碧色的青苔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粗糙的边缘,仿佛在确认某种真实。
身体的疲惫感如同湿透的棉衣,沉甸甸地裹着他。旧伤的酸痛在晨光里似乎蛰伏了一些,但精神深处那根弦依旧紧绷,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挥之不去的倦怠。
张起灵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背脊挺直如松,正用一块细软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古朴长刀。刀身在布下偶尔翻转,折射出一线冰冷内敛的幽光,动作专注而沉静,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世界。
胖子则在厨房里忙活,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带着一种粗粝而安稳的烟火气。
院门那扇半旧的竹扉,被一股莽撞又充满活力的力量猛地撞开了!
“吱呀——砰!”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红布衫,梳着两条冲天羊角辫的小身影,像一颗裹着晨露的小炮弹,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是小翠。
她约莫八九岁年纪,脸蛋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野苹果,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如同碎玉涧最清澈的水底的黑曜石。两条用红头绳扎得紧紧的羊角辫,随着她跑动的动作,在空中甩出活泼的弧线,发梢还挂着几颗晶莹的露珠,在晨光里闪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