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草茎在他笨拙的动作下,不小心被折断了毛茸茸的穗头。
他顿了一下,没有气馁,只是更加小心地拿起另一根。慢慢地,仿佛沉睡在身体深处的某种本能被唤醒,又仿佛被小翠那纯粹的目光所引导,他的手指逐渐找到了节奏。虽然依旧带着旧伤带来的微颤和生疏,但动作却渐渐流畅起来。
他嶙峋的指节弯折着柔韧的草茎,相互穿插、缠绕、固定。指尖的薄茧摩擦着草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双手,曾握过枪,曾沾过血,曾在绝望的风沙中挖掘过生路,此刻却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在几根寻常的草茎间,重新构建着轻盈与生机。
小翠看得入了迷,小嘴微张,甚至忘了呼吸。
张起灵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擦拭长刀的动作。那块细软的布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他微微侧着头,目光不再是惯常的虚无或沉静,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落在了吴邪那双正在编织的手上。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生疏的动作和嶙峋的指节,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那在累累伤痕之下,依旧倔强地想要抽枝发芽的、属于生命本身的柔韧。
胖子不知何时也悄悄从厨房溜了出来,圆胖的身体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抓着一把没摘完的野菜。
他看看全神贯注编织的吴邪,又看看蹲在旁边、眼睛亮得像探照灯的小翠,再看看旁边沉默注视着小哥,胖脸上慢慢咧开了一个无声的、极其欣慰的笑容。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用沾着泥点的手指,悄悄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时间在专注的指尖流淌。终于,一个略显粗糙、但形态已然清晰的草编小蚱蜢,在吴邪的掌心成型了。
它有着用草茎巧妙弯折出的、微微昂起的头,两根细长的触须,一个圆鼓鼓的身体,还有几条用草叶末端弯折出的、努力做出跳跃姿态的后腿。虽然不如记忆中那般精巧灵动,甚至带着几分歪斜和稚拙,但那昂首的姿态,却透着一股倔强的生机。
吴邪看着掌心这只由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编织出来的、带着明显瑕疵的小蚱蜢,眼神有些复杂。一丝疲惫,一丝释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光亮。
小翠“哇——!”
小翠的惊叹声打破了宁静,带着孩童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崇拜
小翠“吴邪哥哥好厉害!真的像!像要跳起来一样!”
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