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下蛰伏的爪痕,
>是远古蛮荒的符咒。
>吴邪的咳声撕开死寂,
>震落枝头凝结的霜。
>那柄短刃破开浓雾,
>冷光如游曳的银鱼,
>始终圈住他踉跄的身影——
>三步之内,
>便是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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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那声短促如冰刃破风的“停!”,像一道无形的绳索,瞬间勒住了胖子和吴邪的脚步,也勒紧了这片浓雾中本就绷到极限的死寂。空气似乎凝成了粘稠的胶质,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胖子猛地刹住身形,厚实的蓑衣带起一片湿漉漉的腐叶,他小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扫视着翻滚的灰白,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被掐住脖子的紧绷:
胖子“小哥?有情况?”
他的手下意识摸向了插在后腰的砍柴刀柄。
吴邪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肺部深处隐隐的闷痛和麻痒。
他屏住呼吸,努力瞪大被雾气熏得发涩的眼睛,试图穿透那无边无际的灰白。
然而,除了近在咫尺、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胖子蓑衣下摆,和身后那片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他什么也看不清。
巨大的迷失感和未知带来的寒意,比森林本身的湿冷更刺骨地钻进他的骨髓。
张起灵没有回答胖子。
他像一道沉默的黑色闪电,无声无息地越过吴邪身侧,带起一股裹挟着腐叶与寒气的微弱气流。
他在胖子旁边停下,动作流畅地屈膝、蹲下,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湿滑林地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锐利得如同淬过寒潭水的冰锥,穿透浓雾的阻隔,精准地钉在前方几步之外——一片被厚厚、湿漉漉的腐叶覆盖的地面。
那地方看起来与周围别无二致,只是颜色似乎更深沉一些,带着一种不祥的湿润感。
两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出来,指甲修剪得异常干净。
那手指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和谨慎,轻轻拨开表层那些沾满冰冷露水、颜色黯淡的落叶。
湿冷的腐叶被一层层拂开,如同揭开一层肮脏的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