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点难以言喻的东西,如同深潭底部悄然泛起的一丝涟漪。
他放下手中的刀和布,站起身,走向屋内。
片刻后,他臂弯里搭着一条薄薄的、洗得发白的旧绒毯走了出来。
毯子很旧,边缘甚至有些磨损起球,却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阳光曝晒后特有的、蓬松温暖的气息。
他走到藤椅旁,动作极轻、极缓地俯下身。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却又奇异地被春日暖阳柔化了棱角。
他展开绒毯,极其小心、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避开吴邪覆面的书卷,将薄毯轻轻覆盖在他的腰腹和腿上,仔细地掖好边角,确保没有一丝凉风能钻进去。
毯子落下的瞬间,吴邪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和重量,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动。
覆面的书卷边缘,那双闭着的眼睫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
张起灵掖毯子的手瞬间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目光紧紧锁着书页边缘露出的那点微颤的睫毛,等待着那可能的惊醒。
时间仿佛凝固。院中落花无声。
一秒,两秒…
那睫毛的颤动归于平静。吴邪只是无意识地在毯子下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幼兽般的微弱叹息,便再次沉入深眠。
张起灵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吁了一口气。那口气息轻得如同叹息,迅速消散在梨花的香气里。
他缓缓直起身,动作恢复了之前的沉静流畅,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凝滞从未发生。他走回竹凳,重新拿起棉布和长刀。
然而这一次,当棉布再次触碰到冰冷的刀脊时,那沉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或者,是别的什么?他擦拭的动作依旧稳定,但指尖的力道,似乎比之前轻了那么一丝丝。
藤椅里,吴邪在温暖绒毯的包裹下,睡得愈发安稳深沉。覆面的书页下,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他似乎做了一个不错的梦,唇角无意识地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浓浓睡意、含混不清的嘟囔,毫无征兆地从那覆面的书页下闷闷地飘了出来:
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