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觉得这少爷的行事作风实在匪夷所思。前一瞬还饿虎扑食，这一瞬又端方有礼；自家东西被外人胡吃海塞竟毫不在意？ 他本能地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戏弄自己，可对上龙千言那双清亮的眼睛，那里面的随意却真诚无比。心下一松，那股子贪食的本性立刻压倒了刚刚升起的羞赧。他本想学着龙千言的样子，小口矜持地进食，免得被这少爷看低了去。无奈肚子里饥虫作祟，那油亮诱人的烧鸡、喷香的菜肴就在眼前，只模仿着吃了两口，便觉得憋闷无比，远不如痛快撕咬来得畅快淋漓。眼一闭心一横，去他娘的体面！饱肚子才是真的！ 立刻甩开膀子，对着鸡腿大快朵颐起来。龙千言饶有兴致地看着马三炮堪称豪放的吃相，非但不觉嫌恶，反觉得新奇有趣。自小到大，刻板规矩如同无形的牢笼，哪怕饥肠辘辘，也要讲究细嚼慢咽、箸不沾盘。而方才那场与马三炮争抢佛跳墙的“短兵相接”，却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食物被迅速攫取时的原始快感和澎湃鲜香——那锅珍馐的滋味似乎也因此被无限放大了。他看出马三炮的出身贫寒，多半难见如此丰盛，心里并无轻视，唯有一丝旁观者的新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放松。见对方吃得凶狠急促，龙千言忍不住开口提醒，语气温和：“慢些，不妨事，这些没人跟你抢。”
话语虽轻，却让马三炮撕咬鸡腿的动作猛地一顿！一股被刺破窘境的羞恼和长年被“施舍”的敏感瞬间涌起。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肩背，但敏锐的直觉又立刻捕捉到了龙千言语气中并无恶意，甚至带着点体贴。常年混迹市井底层练就的火眼金睛告诉他：这少爷是真没看不起自己，是好意。 他绷紧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竟当真听从劝告，放慢了速度，开始用心咂摸那鸡肉的鲜美滋味和糕点的细腻甜香。
两人默默分食，灶房内只剩轻微的咀嚼声。龙千言嘴里正塞着半块枣泥山药糕，腮帮子微微鼓起，忽然想到什么，竟顾不上“食不言”的家训规矩，直接含糊开口问道：“嗳，你是跟着今天唱堂会的戏班子一块进来的吧？”他这举动全凭一时兴起，放在平日肯定要被龙老爷厉声斥责了。
马三炮正满足地吸溜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溜缝儿，闻言头也没抬，含糊应道：“嗯，咋了？蹭你顿饭还想查俺家底儿？”他语气轻松，带着股赖皮劲儿。“你们戏班子里，”龙千言咽下食物，眼睛亮了几分，带着点好奇和期盼，“是不是有个叫万山红的角儿？”“噗——咳咳咳咳咳！！！”万山红的名字如同晴天霹雳！马三炮猝不及防被那口羹汤呛了个结实！瞬间咳得惊天动地，一张脸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