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载寒暑,于常人而言已是漫长,于角丽谯,则更似一场与毒物,与仇恨,与自身妄念的无声鏖战。
碧茶之毒的炼制,已至最后关头。
有了柳随风那看似冷眼旁观,实则默许甚至偶尔提供便利的态度,她近日确实争得了更多不被打扰的光阴,整日浸在那间僻静小屋,与满室毒草虫蠹为伍。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与甜腥交织的诡谲气息,烛火映照她专注侧脸,那双秾丽眼眸深处,是近乎癫狂的执拗。
成败,在此一举。
…
正午日光灼烈,透过窗棂,照亮案几上一枚刚刚凝成的丹丸。
龙眼大小,色泽幽黑,不见半分光泽,仿佛能将周遭光线都吸入其中,隐隐散发着一股极淡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角丽谯指尖微颤,轻轻拈起它。
为了确保药性,她已反复调配,甚至数次亲口尝毒。
虽仗着万毒不侵之体并无大碍,但那毒液入喉刹那带来的阴寒蚀骨之感,经脉间细微的滞涩刺痛,皆清晰无比地告诉她——此毒已成。
其性之烈,其效之诡,远超她以往所炼任何一味毒药。
她眼底迸发出骇人的亮光,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
李沉舟。
李相夷。
这次,定要叫你尝尝,何为真正的绝望。
…
-
她踏入李沉舟院落时,日头正好西斜了几分。
院内寂静,只余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响。
李沉舟依旧坐在那方凉亭下,墨衣白发,指尖拈着一枚黑子,正对着一局残谱,神色淡漠,仿佛与周遭融为一体,又仿佛游离于万物之外。
角丽谯今日未作任何伪装。
一身红衣灼目,衬得肤白似雪,乌发如墨,步步生莲般走近,裙裾拂过青石板,带起细微尘埃。
她手中托着一方小小玉盏,盏内正是那枚幽黑丹丸。
角丽谯帮主。
她停在他面前三尺处,声音清亮,打破了满院沉寂。
李沉舟并未抬头,目光仍凝在棋局上,只淡淡应了一声。
李沉舟嗯。
角丽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