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青春、夕阳、湖海、奔跑、拯救世界,每个关键词都曾活络在血液等待迸发。
可现在她却只能扮受困死囚,为大局、为周全,不得不暂时磨掉自己身上的棱角、收起自己的个性,融入这个社会里。
牢狱是岁月的横流,窝藏在写字楼一角攀附着混凝土而活,最后用铅笔在草稿纸上随手发泄一句HATE。
恨什么不清楚,恨长大还是恨那句长大就会好的谎言,辨不出,就同归进懦弱。
懦弱的反义词是勇敢,可她也着实不待见把勇敢这俩字翻来覆去念叨。
人一旦承受了太多本不属于她的苦难,就会变得麻木。过于渴望勇敢,反而会沾染太多犹疑。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权衡利弊。
可时间忘却年纪,岁月遗弃顽抗,时光漠然到不被生命刻度所束缚,只留她一个人在无尽虚空里寻找勇气存在过的痕迹,回神就是眼前了。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孟宴臣。他正摘下金丝边眼镜,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了一样。
西装外套已经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袖口微微挽起,衬衫松了几颗扣子,显得比平日里更加慵懒随意。
还若歪了歪头,她忽然意识到,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孟宴臣真正地放松。
就像是电影里的主角经历了某些成长,被剥夺了什么之后,总该有纪念自己过去的权利一样,漠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而他们都已经距离那个所谓的自我太远太远了,一场如此意义的旅行,自此不再像是漫无目的的度假,更像是在找回被他们遗忘已久的“我”。
孟宴臣走过去把窗帘拉上,转身回去换了居家服。其人一从西装革履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就罕见地无拘无束了。还若见状也换了睡裙,和孟宴臣赖阳台上看日落。
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边一点点变红。落日照得海水发烫,可温度却又是转瞬即逝的。
像满月过后不多时就会变残缺,波光粼粼的海面也随着光线的消逝而逐渐归于平静,最终那一丝残存的温度也随之走远。
虽然他们从前已经不止一次在一起看海,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燕城之外的海。许多事情都随着这片海域慢慢发生了,他们的世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变大。
看日落的时候谁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那一抹余晖的红完全暗淡下来,城市开始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