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没有,妈。我没有不开心。
孟宴臣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他试图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找补,可安隐却没有听。她只是在糖果盘里挑了一块好吃的椰子糖,轻轻剥开,递到孟宴臣嘴边。
安隐妈都知道。都是自家人,宴臣不用在乎那么多别的事情。
安隐吃颗糖吧,我们若若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说吃了以后会开心一整天呢??
糖纸发出轻轻的簌簌声,像是把他拉回现实。
孟宴臣低头看着安隐递来的椰子糖,心里蓦地一紧。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孟家餐桌上的气氛,总是寂静到窒息。长辈说一句话,晚辈就要小心翼翼回应,哪怕是举筷的角度都要符合规矩。没人会在这种场合剥糖给他吃,更没人会笑着说,吃颗糖就能开心一整天。
这曾经是他年少时最渴望的画面。父母的调侃、母亲随手递过来的零食、带着笑意的“没关系”。
可惜在他的世界里,这些词语从来都太奢侈。
他盯着安隐递来的那颗小小的椰子糖,胸口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仿佛有个从未被满足过的孩子,在这一刻忽然被抚慰。
他抿了抿唇,礼貌地接过安隐递来的糖,把糖含进嘴里。甜味极慢地在口腔里化开,带着椰子的清香,轻而易举地压过了心底的苦涩。
眼底的情绪终于被压回去,他垂下眼睫,不让任何人察觉自己险些失态。可心底,却悄悄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原来,家的模样,可以是这样的。
安隐说“都是自家人”的时候,他忽然就信了。
信得那么笃定,甚至带着一点近乎贪婪的期待。
他们就这样融洽着,气氛和煦得像是燕城的初春,空气中总有毛茸茸的花粉惹人心头一痒。没有太多仪式性地说话,只是轻声寒暄,偶尔聊些过去,偶尔又沉默地对视一会儿。
那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夹杂着温度与真实的时刻。
他曾以为敬茶不过是形式,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这一杯一盏之间,是家族间的认同,是不同教育方式的交汇,是他和还若,从此并肩站立在人间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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