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光洁的额头上,那几颗醒目的红疹显得格外刺眼,既让他觉得碍眼,又有些心疼。他心中暗自思忖,容儿尚且还未涉足六宫的事务,便已被世兰磋磨了。若是真让这么好性又没有家世依靠的容儿接手这些事,真不知会被磋磨成什么样。
思及此,皇帝便道:“管家一事,是朕思虑欠佳。华妃虽本性不坏,但终究毛燥气盛了些。你性子纯善,怕是会吃亏。这管家一事就罢了。”
安陵容见皇帝打消了让她学习六宫事务的念头,且没有不满,立马自责道:“都是臣妾不好,位卑言轻,家世又低,不能为皇上分忧。”
皇帝顺着她的话道:“其实容儿何必妄自菲薄,家世如何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但你可以靠自己争出一副好门第来。”
见皇帝上钩了,安陵容努力按下心中喜意,做出一副低落的模样,道:“臣妾只是一个弱女子,若不是有幸得了皇上垂怜,只怕如今还不知会在哪儿受苦呢,又哪里能有这个本事。”
瞧着安陵容那自卑又低落的模样,皇帝心下不忍,在他看来明澈单纯的安陵容该活得鲜亮些才是。遂叹息一声,缓缓道:“你父亲在县丞的位置上也有许多年了吧,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不如就先做个知县吧。”
他想着给安比槐升一升位置,先当个知县,而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安比槐立个不大不小的功,自己也好让他再升升官。如此,容儿就不必为了家世而自卑了。
安陵容愣了一下,她那话是暗示他给自己升一升位分,不是要为安比槐升官说的啊!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先是惊喜,随后赶紧起身跪下,郑重道:“臣妾能得皇上如此看重自是欣喜万分,可臣妾有些话不得不说,请皇上听臣妾容禀。”
皇帝蹙了蹙眉:“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安陵容摇头,“就让臣妾这么说吧,否则臣妾心里难安。”
“既如此,那你说罢。”皇帝也不勉强。
安陵容缓缓道:“承蒙皇上恩典,要赐升臣妾父亲的官职,臣妾本当欢喜叩谢。可臣妾心中却难掩忧虑……有些话不得不说。臣妾父亲的县丞之位乃捐官而得,实际父亲为人胆小怯懦,实在是无过人之能,亦无显著功绩。若是骤然得皇上提拔,臣妾恐他难以胜任,反倒辜负了皇上的器重,更恐圣名被污。”
她的语调虽平缓,却透着隐隐的不安与自责。
皇帝诧异道:“旁人都恨不得朕能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