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自顾自蹲下身,轻轻拿起他扭伤的脚踝检查。看到脚踝肿起来,便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站起来,半扶半搀地带他离开了跑道——离开了那个像斗兽场一样,让他窒息的地方。到了医务室,王橹杰坐在病床上,看着那人抿着嘴,认真听医生叮嘱的样子,目光竟移不开了。
他忽然想:如果冷眼旁观、捉弄窘迫是“规则”,那谁会打破规则?谁会伸出援手?答案在心底浮现:只有英雄。
“谢谢。”王橹杰没敢抬头,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没勇气在“英雄”面前展露笑容,只能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没事的。”王橹杰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只是随口一说。“我还得回去比赛,等你脚消肿了,走路应该就没问题了。”
“好的。”随着话音落下,那个身影便消失在医务室门口。王橹杰呆呆地坐在洁白的病床上,脑子乱糟糟的——扶他过来的人,好像和这所学校格格不入,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知道那人的眼神,和跑道旁那些人都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王橹杰感觉脚不那么疼了,便慢慢走到门口。离开前,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墙上的登记册,上面写着:陪同人,穆祉丞,高三二班。
讲到这里,王橹杰停了下来——这是他和穆祉丞唯一的交集,之后的四年,便只剩他一个人的暗恋。
顾凌瑜安静地听着,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半截。她和王橹杰读的是同一所高中,那所学校根本没有王橹杰说的“怪”,如果非要形容,她只会用“血腥”——那种不见血,却能把人碾碎的血腥。
“既然暗恋了四年,怎么现在忽然想袒露心声了?”顾凌瑜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只露出一截夹着烟的手,火星子在昏暗里明灭。
“我昨天遇到他了,没想到他也在我们学校。”王橹杰的声音低了些,“不过他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开心。”
顾凌瑜抖烟灰的动作顿了顿,她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他可能遇到什么事了,我觉得你应该先跟他认识认识,帮他排忧解难,再说其他的。”
“嗯。”王橹杰当然能感觉到她的异常,却没追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顾凌瑜说完,便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离开了包厢。
………………
走到外面,晚风吹散了身上的烟味,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