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的血腥气经久不散,即使宫人匆忙清理了尸骸,泼洒了浓烈的香露,那股混合着蛊虫消散恶臭的铁锈味,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萦绕在每个人的鼻腔和心头。
夜宴在一种极度压抑和紧绷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群臣面色惨白,告退时脚步虚浮,眼神惊惶地扫过丁阮安玄衣金蟒的身影,如同躲避瘟疫。
丁阮安对此浑不在意,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猎物恐惧的玩味。
在枳原禁军严密却沉默的“护送”下,回到了为他准备的、位于宫苑深处僻静之地的驿馆。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驿馆内灯火通明,比邻国带来的侍卫如同雕塑般矗立,眼神锐利如鹰隼。
丁阮安并未安寝,他褪去了外袍,只着一身玄色中衣,坐在案前,指尖把玩着一枚小巧的、形似乌鸦的墨玉令牌——那是暗鸦卫的令符,如今只剩一枚空壳。
他脸上白日里的张狂与阴戾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探究的冷意。
一阵极轻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守卫的比邻侍卫似乎早有预料,无声地侧身让开。
门扉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裹在深色斗篷里的身影闪身而入,随即迅速合拢门扇。
斗篷的兜帽滑落,露出丁程鑫那张在烛火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他锁骨处那灼人的印记似乎仍未平息,随着心跳隐隐搏动,带来一种令人焦躁的痛楚。
他直视着案后的丁阮安,眼神复杂,有难以言喻的恨意,有被血脉牵引的悸动,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驿馆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两只即将撕咬的困兽。
丁阮安并未抬头,指尖依旧摩挲着墨玉令牌,声音平淡无波。
丁阮安深夜造访,不怕被人看见,坐实了‘私通敌国’的罪名?我那好弟弟。
“好弟弟”三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带着冰锥般的寒意和浓浓的讽刺。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翻涌和锁骨处的灼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被逼无奈的妥协。
丁程鑫向前一步,声音压低。
丁程鑫兄长…何必明知故问?重华殿上,工部张大人死状…还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