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万大军,每月就要消耗粮三万石,这点粮食,撑不了半年。
“兵是多了,可粮却少了。”
皇太极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一长,大金内部怕是要闹饥荒啊。”
更让他头疼的是战力问题。
他曾去校场看过新组建的汉军八旗和蒙古八旗。
那些汉人大多是农民,连刀都握不稳。
蒙古人虽会骑马,却散漫惯了,听不懂军令。
反观之前的女真八旗,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能拉强弓、善骑射,两者根本没法比。
“再给我三年时间,我定能把这些新兵练出来,恢复到一年前的战力。”
皇太极不止一次在夜里对着努尔哈赤的牌位自语。
可他心里清楚,熊廷弼不会给他们三年时间。
明军的换防已经开始,开春之后,就是决战之时。
“赢了,就能抢夺明军的粮草,让大金恢复实力,饥荒也能解决。
输了,大金就亡了,我皇太极,也成了大金的亡国之君。”
皇太极握紧了拳头,眼神坚毅。
他没有退路,只能赌。
赌新组建的四万大军能顶住明军的攻势,赌范文程、宁完我的计策能起效,赌自己的决断,能为大金搏出一条生路。
此刻。
赫图阿拉皇宫正殿的烛火已燃至过半。
皇太极刚从校场回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开始处理军务国事。
连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直到一股淡淡的奶香气飘来。
香气混着殿内的烛火暖意,才让他微微回神。
转头望去,只见正殿门外,一个身着月白色蒙古袍的女子正缓步走来。
她正是前漠南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的正室大福晋,如今他的妃子,娜木钟。
娜木钟的蒙古袍领口、袖口都绣着银线缠枝纹。
腰间系着明黄色的绸带,衬得她身姿愈发窈窕。
她手中端着一只描金白瓷碗,碗沿冒着细细的热气。
碗里是刚熬好的蒙古奶茶,还加了酥油和炒米。
她走得极稳,瓷碗在手中几乎不见晃动。
“大汗又为何事烦心?”
娜木钟走到案边,轻轻将瓷碗放在皇太极手边,他的声音柔缓,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这蒙古女子抬眼时,恰好对上皇太极紧锁的眉头,目光里带着几分试探。
自她归降皇太极以来,见他这般凝重的时候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