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不常踏足后宫,安陵容却总能在为数不多的召幸里分得一回。这日清晨,宫里才递来口谕,让她午时梳洗妥当后往养心殿侍驾。谁曾想挨到晌午,半道上却接到旨意,让她不必去了——听闻余莺儿今儿一直黏在皇上跟前,缠磨了整整半日。
安陵容知道今日见皇上已是无望,抬头望了眼檐外高悬的日头——暖融融的阳光明明洒在肩头,身上却仍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她敛了敛神色,对宫女吩咐道:“去请方太医过来。”
方泽依例为安陵容把过脉,轻声回禀:“小主脉象平稳,身子并无大碍。”安陵容却未让他即刻退下,只抬手挥了挥,示意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尽数退去,便是近身的宝娟,也被她打发到殿外廊下候着。
待殿内只剩两人,安陵容才抬眼看向方泽,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方太医,你既说我身子无碍,那我想问一句——如今这般境况,我可有怀上孩子的可能?”
方泽听见这话,心头便是一震,暗自叹了口气:小主也太过心急了。她承宠满打满算也才一个多月,便是真有了孕,此刻脉象上也显不出来,这般问话,叫他如何答得?他垂着眼沉默片刻,脸上难免带了几分迟疑。
安陵容瞧出他的为难,倒先缓了语气,轻声解释:“是我方才问得唐突了,倒让你犯了难。你也不必急着断定我此刻是否有孕,只如实说一句——以我如今的身子,能不能怀上孩子,便够了。”
方泽这才松了口气,想起先前给安陵容调理时,便曾跟她说过,她底子本就虚,虽这两个月来日日用药膳调理,身子比从前强健了不少,却还没到能稳稳受孕的地步。有这话在先,他便斟酌着回道:“小主,您如今的身子,比之刚用药时,已是好了太多。只是受孕一事,向来急不得,还得接着慢慢养着,把底子再固一固。至于能不能得偿所愿,终究还要看天时与缘分。”
话音刚落,他又怕安陵容心焦,忙又补了句,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臣断不敢懈怠,往后定会再寻些稳妥的方子,尽心为小主调理,帮助小主达成心愿。”
安陵容心里透亮,方泽这话虽没把话说死,可字里行间藏着的“希望渺茫”,她岂会听不出来?但这结果,恰合了她的心意——她问这话,从不是急着要个孩子,而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