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墨似的泼满紫禁城,延禧宫里只有几盏烛火摇曳,映得屋内光影忽明忽暗。安陵容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乌黑的长发,指尖划过发丝,动作轻柔——这几日为了应付皇后的试探,她几乎整日待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得单调又谨慎,连呼吸都透着几分小心。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夜的宁静,连带着廊下的宫灯都晃了晃。“小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宝娟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发髻都有些散乱,声音里裹着明显的颤抖。
安陵容手里的玉梳猛地顿在发间,青丝顺着梳齿滑落,她转头看向宝娟,语气沉了几分,压下眼底的惊惶:“慌什么?先稳住神,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是沈贵人!”宝娟扶着门框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一字一句说得急切,“沈贵人在千鲤池落水了!”
安陵容脸色“唰”地变得煞白,握着玉梳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她竟忘了!忘了沈眉庄还有落水这一劫!前世的记忆翻涌上来,愧疚与懊悔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如今事已发生,再多自责也无用,只能先赶去看看情况。
她来不及细想,随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披风裹在身上,便急匆匆往存菊堂赶。一路上夜色浓重,宫灯的光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青砖路上晃来晃去,透着几分仓促与慌乱。
等她赶到存菊堂时,屋里早已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水汽混合的冷意。皇上一脸凝重地坐在床边,眉头拧得紧紧的,手上珠串转得飞快;甄嬛红着眼眶守在另一侧,手轻轻覆在沈眉庄的手背上,指节泛白;华妃站在稍远的地方,斜倚着屏风,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敬妃则在一旁低声安抚着哭哭啼啼的宫女,神色间满是担忧。
再看床上的沈眉庄,落水后就一直昏迷,脸色白得像张薄纸,双眼紧紧闭着,连嘴唇都没半点血色,嘴角还在微微颤抖,瞧着格外虚弱。
安陵容收住急促的脚步,胸口还在起伏,顾不得喘匀气息,便屈膝行礼,声音因赶路的急切而带着几分轻颤:“臣妾给皇上、两位娘娘请安。”
皇上闻声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眉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