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与安陵容出来,立刻上前几步,脸上堆起客气的笑意,先虚虚平礼,开口便对沈眉庄说道:“方才远远瞧着沈贵人,倒觉得腹中似是显怀些了,这孕期可得仔细着,生冷油腻的物什万不能碰,起身走动也要慢些才好。”
沈眉庄抬手轻轻抚上小腹,指尖动作温柔得似怕惊扰了腹中孩儿,脸上也漾开一抹柔和笑意:“是吗?我倒没太察觉呢。不过近来确实总觉得身子沉,容易乏累。多谢曹贵人这般细心提醒。”
曹贵人嘴角勾了勾,笑意却未达眼底,话锋陡然一转,目光直直落在安陵容身上,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拨:“安常在今日这身衣裳倒素雅得很,果然是常在莞贵人身边走动,连身上的气质都越发跟莞贵人像了。”
甄嬛心头一凛,瞬间听出了这话里的弯弯绕——表面是夸,实则是暗讽安陵容不过是她身边的跟从,连穿衣风格都在刻意模仿。她脸色微沉,下意识便去观察安陵容的神情,正要开口为她挡下这暗刺,安陵容却已抬眸,语气平静无波,字句却带着锋芒:“我与莞姐姐性情相投,穿衣喜好自然相近,这原是姐妹间的默契心意。倒是曹贵人,常年伴在华妃娘娘身侧,娘娘素来爱明艳亮色,贵人怎的还穿得这般素净?若添些艳丽衣饰,才更能衬出贵人的容貌风华呢。”
曹贵人没料到,往日里温顺怯懦的安陵容竟能这般快地接话,还顺着她的话反将了一军,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恰在此时,远处传来轿辇的銮铃声,华妃的鎏金轿辇缓缓行来。几人连忙敛衽行礼,才总算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
华妃坐在轿辇上,脸色瞧着有些沉,想来是听见了方才的对话。她扫了曹贵人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的训斥:“嘴笨就少说几句话,平白给自己难堪!”话落,她目光骤然转向安陵容,话风一转,带着十足的警告:“不过,太伶牙俐齿也未必是好事,哪天祸从口出,可没人替你担着。”说罢,乘着轿辇径直离去,曹贵人忙敛了神色,快步跟在轿后匆匆走了。
待她们的身影走远,甄嬛、安陵容与一同出来的沈眉庄相视一眼,简单说了几句宽心的话,便各自带着宫人,回了自己的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