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霜儿顾不上洗手,就紧盯着这具硕大惊人的尸骨,缓缓开口道:“爹爹猜测冯盎将白猿的尸体,镇压在了南海古庙之下,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
骆霜儿告诉江闻,骆元通这些年调查南海古庙建造者的事情,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而这些线索无不指向隋唐时期的越国公冯盎。
如今的尚可喜自视甚高,但他在岭南的根基仍旧浅薄,即便苦苦经营了十年的时间,也尚未能彻底掌握这座广州府蕴藏的秘密。而冯盎祖上虽然是胡人南下,可冯盎的父亲高凉太守冯宝,早早就娶了冼英冼夫人为妻。
冼夫人身为高凉郡主,同时还是俚人(壮族先民分支)首领,她的家族在秦汉时期至南北朝时期已世为南越俚人首领,统领着南越俚人部落,而梁朝时的冼夫人,就年纪轻轻就世袭当了大首领。
骆元通一直在猜测这里是冯盎所建,而建庙的原因里,必然少不了岭南俚人土著间对于蛟鬼的深刻知识,依靠某个恰逢其会的时机,才能将搅扰三江、祸乱沸海的蛟鬼镇压千年之久!
“骆姑娘你说了这么多,难不成你们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了什么?”
江闻一下就听出了这是空对空的猜测,就是那种知道对方可能有底牌,却不知道底牌是什么的游戏。若非骆元通也是一名挥犀客,江闻对他的职业素养也比较信赖,否则早就对这种无聊举动嗤之以鼻了。
“嗯,爹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座南海古庙的风水形势极佳,如果要镇压蛟鬼,就必须借助三江汇聚的金剪之势,才能彻底斩断水底恶蛟。”
骆霜儿依旧回答的很淡然,这让江闻总觉得她的脑袋瓜里,是不是缺了关于紧张或者尴尬的神经,故而才会对一切都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又或者这是骆元通培养下一代挥犀客的办法,觉得首要任务是根除对方过于繁杂的情绪?
江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了状似呆傻的小石头一眼,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这孩子,说不定真能接班?
“江掌门,爹爹曾经在古籍上找到蛛丝马迹,因此才猜出庙底下可能镇压着的是白猿尸骨,而此物最初现世,就是在陈朝广州刺史欧阳纥的手上。”
骆霜儿间隔片刻又说道,“陈朝初年,广州刺史欧阳纥曾上呈汉伏波将军马援兵器以示忠心,不知为何突然野心膨胀,谋生出了要自立一方的想法,并且胁迫冼夫人一起作乱。”
“那时候的冼夫人统领百越,随即联合陈朝将领章昭达,于一夜之间就杀入城中平息了动乱。随后陈朝册封冼夫人为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