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的目光扫过弘昼放在碟沿的手,那只手刚才还在给景娴剥荔枝,指腹上还沾着点荔枝汁的黏腻。他眼底的寒意更甚,却没发作,只是走到景娴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
弘历李德全。
他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无波。
候在亭外的李德全连忙颠颠跑进来:“奴才在。”
弘历去御膳房传旨
弘历呷了口茶,目光落在景娴气红的脸蛋上,弘历把昨儿苏州进贡的杨梅切了,用冰糖渍上,送到碎玉轩去。
景娴愣了愣。她是爱吃杨梅,尤其是冰糖渍的,酸中带甜,清爽得很。可这事她只跟太后提过一次,弘历怎么会知道?
钮祜禄景娴皇上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地问,话没说完就被弘历打断。
弘历朕是皇帝,想知道什么,自然有办法知道。
他放下茶盏,茶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弘历钮祜禄·景娴,记住了,只有朕最清楚你爱吃什么。
这话里的强势几乎要溢出来,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将景娴罩了进去。
弘昼握着荔枝的手紧了紧,指尖被壳子硌得生疼。他看着弘历理所当然的样子,又看看景娴懵懂的表情,心里泛起一阵无力的苦涩。他就像个局外人,明明站在他们身边,却永远也插不进那道无形的屏障。
景娴还在为荔枝的事赌气,可听着弘历吩咐李德全备杨梅的细致,心里的火气又莫名消了大半。她偷偷看了眼弘历,见他正望着荷塘里的锦鲤,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柔和,不像刚才那么吓人了。
钮祜禄景娴那……那杨梅要多加冰。
她小声嘟囔,带着点别扭的妥协。
弘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弘历准了。
风又吹过荷塘,荷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替谁应和。弘昼看着碟子里堆成小山的荔枝,忽然没了胃口,随手将手里的半颗扔进了荷塘。
水面的涟漪一圈圈散开,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他知道,从弘历说出那句“跟朕说”开始,有些东西就已经注定了。
这